旧梦重拾
也许人老了都喜欢怀旧,我也不例外,只是有时觉得自己还不算太老。伟人怀旧叫朝花夕拾,我不敢和伟人相比,只好叫作旧梦重拾。
日前晚饭后似乎无事可做,妻说:“趁着没事你还不整理整理你以前的报刊杂志?”于是乎开始翻箱倒柜的收拾自己长达30多年的收藏。
东翻西找,翻箱倒柜的一折腾,不一会儿客厅的地上就如同小山一般堆满了各类报刊杂志。大致看了看足有数千本,数十个品种。其中最早的杂志是一本1974年4月的《新体育》杂志,那是我买的第一本杂志,我至今还记得那本杂志是我在前门大街路东那座三层小楼的报刊门市部买的,当时花了我人民币一毛五分钱。那时候报刊门市部很少,不像现在满大街都是。直到今天还清楚地记得那小楼的地板是木制的走上去会发出吱吱的响声,房间的面积也不大。前些日子曾经路过前门大街看到它还依然在,只是不知道改造后的前门大街是否还允许它存在?是否还能听到那再熟悉不过的吱吱的响声?1974年留给我最深印象的是中国参加了在伊朗德黑兰举办的第七届亚洲运动会并获得金牌总数第三名。
我买的第一份报纸《体育报》也是在这家门市部买的当时是四分钱一份还是单日刊,当时也是为了读亚洲杯的新闻。那时家住的远买本杂志买张报纸通常要来回骑上半小时的自行车,为了能买到自己喜欢的刊物倒也从来没觉得累。70年代中期是人们文化生活极为匮乏的年代,除了《红旗》杂志等少数刊物外,其他的刊物基本上没有,人们的文化生活基本处于一种荒漠状态。就是专业性很强的体育类杂志,也是通篇的政治方面的社论和口号。因此整个的1975年我也只有12本《新体育》杂志,还是因为那时候非常地喜欢体育。其实当时的体育报道是少得可怜,只有乒乓球其他的报道是凤毛麟角。1977年以后随着对外交流的不断增加体育比赛和体育新闻才逐渐增多了起来,体育刊物才成为了真正的体育刊物。所以当年留下的记忆是难以忘怀,就是到今天还能清楚地记起当年有名的运动员他们的姓名和比赛成绩。梁戈亮、李振恃、郗恩庭、许绍发、刁文元、王文荣、李丽、郑怀颖、胡玉兰、张立、葛新爱等等,外国员动员有日本的长谷川信彦、河野满、田板簦纪夫、高岛规郎、小岛孝治,瑞典的本格森、约翰森、匈牙利的约尼尔、克兰帕尔、盖尔盖伊、罗马尼亚的亚丽山德鲁、朝鲜的金英顺,韩国的李艾莉萨等等。再有就是当年那些足球名宿李松海、王俊生、迟尚斌、王积连、李宙哲、徐根宝、容志行、谷明昌、洪元硕、赵立华等等。为此曾经亲临现场观看过亚非拉乒乓球邀请赛和长城杯国际足球邀请赛。
1976年创刊了一本杂志叫作《人民电影》,1979年《大众电影》复刊后就停刊了。里面刊登了十几个剧本,76年刊登的是《春苗》、《决.裂》等等所谓反击右倾翻案风的政治电影,今天看来是一点艺术性都没有,但是直到今天还能记得李秀明和郭振清的表演。粉碎四人帮之后刊登的是《大河奔流》、《奥蕾一兰》、《车轮滚滚》等等。这些电影当年还真的都看过。转眼间三十多年过去了,看着眼前的文字和图片脑海里还能浮现出当年看过的电影,真有点不知该说些啥的感觉?1976年的杂志注定了要承载太多太多的回忆和历史,因为那一年是中国历史上重要的一年!值得庆幸时的是还能在这些刊物中看到过去影子!从“反击右倾翻案风”到“天安门广场事件”,从毛主席逝世到粉碎“四人帮”有幸走过那样一个多变而又让人难以忘怀的年代!
从70年代末期到80年代中期是我国文坛史上的一个空前繁荣的时期,特别是79年召开了全国第四次文代后之后,几乎每个省市都创办办了自己的大型文艺刊物仅自己就收藏了有《收获》、《当代》、《十月》、《花城》、《青春》、《江南》、《黄河》、《长江》、《啄木鸟》、《新苑》、《芙蓉》、《中国》、《小说界》、《时代的报告》、《长篇小说》、《百花洲》、《绿洲》、《长城》、《萌芽增刊》、《文学四季》、《译林》等等。蒋子龙、刘心武、苏叔阳、徐怀中、张贤亮、李存葆、古华、张洁、戴晴、白桦、叶楠、遇罗锦等当年的新秀作家就这样走进了我的视野。可惜他们写的书读的书很多忘的也很多,但有些书是注定不能忘记的。比如徐怀中的《西线轶事》中作者的一句戏言“气死茅台的习水大曲”还险些引起一场官司。作家白桦一部电影剧本《苦恋》曾经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这些名作家的的大作随着岁月的流逝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有这么俩位不太著名作家的作品却叫我终身难忘。一部是年轻作家礼平发表在《十月》1981年第1期上的中篇小说《晚霞消失的时候》,另一部是作家余易木发表在《十月》1981年第2期的中篇小说《初恋的回声》。找出它们的当夜我放弃了手头的整理工作迫不及待地重新翻开了这两部多年未读的小说。还是熟悉的主人公还是熟悉的文字描写,还是自己当年留下的感慨。只是时过梦牵当年的冲动化作了今天深深的回忆。那时候我还很年轻,正是一个冲动的年龄。也许那样的冲动只属于那个年龄才有的时代!旧书重读心中多了几分感慨,而同时又少了几分惆怅。往事如烟过去的终于过去了!曾经是那般的美好化作了今日长夜孤灯下的略带苦涩的回忆!20多年过去了重读自己年轻时喜欢的作品时,多了些成熟,少了些叹息。唯独书中的有些话却不曾忘记!“我将到你哪去,你却不再回来?”还是那般伤感的语言,可眼角里淌下的却分明不是当年的泪水!夜深了书读完了,可我确久久的不能入眠。
当年的文艺刊物就更多了《人民文学》、《萌芽》、《丑小鸭》《北京文艺》、《小说月报》、《青年文学》、《天津文艺》、《广州文艺》、《外国短篇小说》、《辽宁群众文艺》等等。其他文娱类的刊物也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国人面前。电影方面刊物有《世界电影》、《环球银幕》、《中外电视》、《电影创作》、《电影作品》《电影文学》、《电影新时代》、《电影世界》、《上影画报》、《电影画刊》、《电影画报》。当时上海出版的《青年一代》、《文化与生活》、《艺术世界》、《美化生活》、《世界之窗》、《海上文檀》、《文汇》等都很受欢迎且经常发生脱销现象,为买一本杂志通常要往新华书店跑好几趟(最初的青年一代、文化与生活、世界之窗等刊物是通过新华书店发行的)。还有《读者文摘》、《青年文摘》、《家庭〉、《幸福〉、《知音》、《八小时以外》、《家庭医生》、《父母必读》等各种刊物、各类青年杂志也很多当年办得比较好发行量较大有《福建青年》、《深圳青年》、《山西青年》等。随着法制的不断健全各种法制类刊物也纷纷登场亮相《民主与法制》、《法律与咨询》、《法制与生活》、《蓝盾》、《金盾》、《剑与盾》。随着国防教育的深入各种军事方面的刊物也进入了我的视野,也许是血液里流淌的是军人的血《航空知识〉、《舰船知识》《兵器知识》《军事史林》、《现代军事》、《世界军事》所有与军事有关的杂志我都喜欢。还有其他类刊物如《环球》、《海外文摘》、《台港文学选刊》,还有发行了几期的《金岛纪实》当然了不知名刊物也有一些。看着眼前熟悉的刊物的名字,有的还能想起具体在什么地方买的,看到感人的地方眼中还会淌下激动的泪花,真的想问问自己“老了吗我?青春还在吗?”眼前的数千本刊物是我的梦,一种不死的梦!买了这多的杂志读了那多的书,没有成为作家也没有成为别的,只为自己留下了永久的回忆!“知识就是力量!”一位哲人这样说。可知识在我身上并没有变为力量,知识在我这里只是一种谈资,想到这里也不知是自己的悲哀还是知识的悲哀?
连续几天的晚上我都在整理我收藏的报刊,我一一的把它们分类然后按年按月码放好然后用绳子捆好,遇到自己曾经喜欢过的杂志就翻上几页。如果不是太太坐在身边真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我熟悉它们就像熟悉自己的孩子,随着它们越来越多,家里的地方就显得越来越窄小,可我却从没想到要卖掉它们抛弃它们,因为我做不到,它们已经成为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部分。从喜欢到收藏,从一般到酷爱。今日想来已有30多个年头,当年的心血化作了今日眼前的情景,值得庆幸的是当年的梦还在,还在永远不变的心里!由于种种原因绝大多数刊物我已经不再购买了,比如大型的文艺刊物,比如许多许多。但我会尽力收藏好眼前的刊物。
一捆捆的收好,然后把它们放进书柜和壁柜。看着它们安静堆放在那里心中平静了许多,也许有一天还会把它们搬出来也许不为什么别的,只为自己曾经的拥有!只为自己曾经有过的青春!回忆只是人们生活的一个片断,尽管过去曾是那般美好,但是人不能总生活在过去,所以人必须永远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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