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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老刘001 于 2016-1-3 21:51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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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3 L7 d% r P& t4 w+ r《在那阳光混浊的日子里》
+ Z+ C! v0 a' S6 t4 K) [) u转贴开头的话( w8 n. y0 ?2 c ]6 H5 u
这又是一个很另类的故事,转贴者认为,要了解“文革”中老三届的另一面或另一种鲜为人知的故事,有三本个人的青春传记你不能不看。这三本很有个性的又极具真实色彩的长贴,分别为李乾先生的《迷失与求索》(详见http://club.kdnet.net/dispbbs.as ... usernames=&userids=);王山先生的《红飞蛾——亡命金三角十五年的血泪经历》(http://club.kdnet.net/dispbbs.as ... usernames=&userids=)及本贴要介绍的边作君先生的《在那阳光混浊的日子里(原名:酸甜苦辣的回忆)》的作品。意味着讽剌的是,这三位兄长都是五零年代生人,都是老三届中学生(其中俩人还当个知青。李乾先生那时由于坐牢了,还没有了当知青的那个命了。)都是随着新中国的诞生而诞生成长的一代,都是在红旗长大的好孩子并有其理想的青少年,可是最后都无不以悲剧告终了自己的青春,但仅仅是青春吗?李乾先生为了革命而犯了大罪——枪杀了他人,却让自己饱受牢狱之灾;王山先生在国内不能使其革命,便到国外去承担革命使命,最后却成了为革命而贩毒与护毒的一员;而边作君先生呢,主流的革命早与他无缘,当时整个大陆都是一片红的斗争,大批斗,大武斗,阶级斗,作为很边缘的他,却参加另一种形式的社会上的斗,胡同子弟与大院子弟斗,虽不入流,却也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斗的天昏地暗。真是一种很血色的浪漫呀。。。。。。好在这一切并没就随风而逝,于是便留下了他们的故事,尽管很边缘而又另类,但却是他们青春的故事。
0 i) _* N! j' d# ^ 网人的的更先生说,每个人都是历史。由衷地感谢李乾,王山,边作君诸人留下的青春印记与历史,但仅仅只是他们个人的印记与历史吗?当每个读者被他们青春的印记与历史的折射所染时,便会留下自己的答案。- a/ x4 b$ @/ t; d) T* D( Q9 S- T
【引言】
7 E2 [$ c ?- G+ c |" t7 Z文革初期,小混蛋在北京名噪一时,专门与不可一世、滥打滥杀的老红卫兵干部子弟对着干,最后被那些干部子弟乱刀戳死。作者边爷写的真实故事《酸甜苦辣的回忆》描述了文革中躁动不安又没学可上的青少年失去方向后的混乱生活。读了这部作品,心中不免会出现一个问题:这些出身不同的孩子之间的仇恨从何而来?结论是,专制者们是制造仇恨的根源。它在不同阶段无时不刻地制造着不同的仇恨,对地富反坏右的仇恨,对走资派、反动学术权威的仇恨,对出身不好的人的仇恨,对各类不同边缘人物及弱势群体的仇恨等等。为什么它要在人民中制造仇恨?因为民众相互仇恨可以转移人民对它为非作歹的注意力。只要人民互相争斗,它就可以好去从中渔利。 b( I6 ]4 R+ x2 \% {1 k) J
有人说的这段话一点不假:民主制是把所有政治家分成两个以上的派别和政党,让他们鹬蚌相争,人民渔翁得利。而专制者的统治术,是把人民分成几个以上的派别,让人民之间打得你死我活,他在渔翁得利。, _+ B5 O! p* S
在那阳光混浊的日子里(原名:酸甜苦辣的回忆)# D7 U/ t0 E& F
作者:边爷5 _9 l$ P& T! C3 Q8 [
【前言】
* j3 X& h6 p+ p- l4 R8 i2 y人们都说人老了爱回忆过去,眼前的事想不起来,过去的事记忆犹新。但你的一生须是坎坎坷坷过来的,你才有的可想,可回忆的,那也是莫大的幸福了。4 F6 K5 G6 j4 d2 @9 f+ g, H
人一生不都是一帆风顺的,平平淡淡的度过自己的一生,到步入晚年的时候,当你回想起自己的童年、少年、壮年时你会感到很无味。你的一生要是酸、甜、苦、辣都尝到了,当你回想起来时你会回味无穷,会觉得自己这辈子没有白活。虽只是过着普普通通老百姓的生活,你也会觉的自己活的很精彩。回忆会给人带来痛苦,悲伤与欢乐。但要是能把自己的一生看开了是很不容易的,是必须经过许多磨炼的。
# A- O$ T) \+ h我活着有我自己做人的标准,要把心放正,要严以责己宽以带人,抗强扶弱义字为先。我有我的格言: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身处逆境,永不服输,我就是我!# v& n+ u8 ?6 V2 O, M6 i
寂寥江湖万里长,幼年闯荡泪泱泱。5 y7 O6 j: `5 u
腥风血雨染途路,难品个中五味香。2 u1 X4 R' @4 v$ m* D& a4 b3 z
崎岖四十堪回首,而今天命知背向。1 K& X" ~; {; v) T4 u# c9 t, v k8 h, X
再肃钱装提旧事,只为少壮成其伤。
+ q) O' m+ F) v4 T4 G" j1 z6 m第一章 雨夜出逃& w" D J% ^+ h( ~# A9 }
1.1
7 J$ V2 E& E) ?- U我记得非常清楚,1966年8月由于“停课闹革命”学校不上课,爸爸被工作单位关押着,母亲怕我不服惹事,让哥哥把我带到他工作的北郊南口农场看着我。当母亲接到学校的红卫兵组织“八一八”总部让我到校的通知后,就立即打电话让哥哥看住我不要回家,有事她自己去顶。唉,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呀。当我知道此事之后,想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顿揍吗?于是我瞒着哥哥跑回了城里。到家没敢进门,让邻居四彪子告诉我妈,自己就到学校去了。
% X- f" K- R6 _, ?那天天气阴沉。我到学校找到了“八一八”总部。领头的是初三年级的花迹脸叫杨光明,因他患有白癜风病,脸上脖子上一块红一块白的。我早就认识他,因为我刚上初一的时候,他在校门口值日,我没带校徽,他没让我进校。我一气骂了他一句猴屁股脸,他听后给我告到了教导处。结果我被停课一天,在教导处门口站了半天。我一看今天“八一八”是他当头,心里想这下是凶多吉少了,唉!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该死活不了该活死不了。/ W4 ^9 t0 I$ P# I
1.2
& u4 x, o. |1 E, G0 G; W6 ~" U我于是扫视了一下屋中,除花迹脸之外还有十三四个人,个个戴着红袖标,穿着黄军装,有人字呢的,有平纹的,腰上系着武装带。杨光明一见我,就凶神恶煞似的说:“把他带到地下室去!让他老实点,否则死的那个就是他的下场!” 我当时一愣:谁死了,为什么?这时有七八个人向我走来,有的手里摇晃着皮带,其中一个初一年级的,个子不高(我忘记他叫什么了),走到我身边用一条大铜扣,牛皮的苏式武装带拍着我的肩膀说:“走吧,去看看你们哥们儿的尊容吧。”我二话没说,跟着他们就到了学校北楼地下室里的音乐教室。9 u) F; u% ^1 v" i0 z
我们学校的音乐教室只摆放课椅没有桌子。课椅的右手有一个刀把型的扶把,扶把是一块长60公分,前宽30公分,后宽10公分的木板,板的厚度有五六公分,这块板的尾端和椅背中间相连,前端宽处有支架可架音乐课本,后端窄处学生坐到椅子上可把胳膊搭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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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i) k8 @0 s) f教室里空荡荡的,课椅都没了,讲台上的钢琴也没了,可是地上墙边扔着靠着一些被拆散的带钉子的椅子腿和扶手板,室内灯光很亮,能清楚地看出木棒上、椅子腿上、钉子上都有血迹。教室中央地上趴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一滩凝固的血围在他的身旁,下身一带血的蓝裤子己成为一条条的,上身只剩下领子和两只短袖子在肩膀上挂着,头发湿漉漉地粘到了一起,一看就是被血水凝固了,血的腥气味刺鼻。旁边隔间老师的休息室里也亮着灯,里面蹲着几个被剃光了头反绑着的人。; Y, z: _1 D0 r4 K8 l. s5 F
我当时刚想往里边看一看都有谁,就听身后一声吼:“看他妈什么看!好好交待你自己的流氓行为,否则何志刚就是你的下场!”也怪了我那时不知哪里来的胆量,遇到这个场面虽说是生来第一次,还真没害怕没尿裤子,两腿一叉站在那里什么话没说,脑子里就想这个何志刚怎么会被他们打死。他是初一年级的,虽然个子很高,有一米八多,但是有点缺心眼儿,同学们都叫他傻刚子。他从不与人打架,在学校里就是学习不好,傻淘傻闹……他有什么事,怎么会被打呢?正想着,突然间脑袋上啪的挨了一皮带。我回过头来一看是花迹脸他打的,还真他妈的不错,手下真留情,没用铜扣那边打,否则脑袋立即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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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h1 s3 n0 y3 ?; d5 d7 ?他和我面对面站着,我怒视着他,想着再打一下我就扑上去掐往他的脖子不松手,后边爱怎么打就怎么打吧,死活就是他了。还真不错,他没打第二下,就听他说:“想什么呢,看见死人尿裤子了吧?赶快老老实实交待你的问题,不好好交待我就让你到阴间去找他!”说着手一指何志刚。我当时心中非常恼火就说:“我交待什么?我怎么流氓了!”说实在的我当时还不算出道,胆子还很小,要是放在一年后经过几次战役的我,就他们这八九个人拿着几条破武装带,我还真不放在眼里,很容易冲出去的。
5 m8 i5 P# g" W当我的话刚说完,其他几个红卫兵有解皮带的,有拿板子的,把我围了起来,就等花迹脸一声令下,他们手中握着的带血武器就会无情的落在我头上。正在这恶运即将降临到我的头上时,命运转变了,真是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不顶用。$ s% R, m6 N i
这时候门口进来了一帮有二十来人,个个穿着黄军装,腰中系着武装带,胳膊上带着绸子的红袖标。就听其中的一个说:“慢着,边作君是我们班的人,得跟我们走,你们不能动他。”我定睛一看,认出是二班的马福谦和七班的黄培新。马福谦出身革命干部家庭,是班上的文体委员,身高马大很能说。黄培新的出身更了不得了,此人在网上曾发过贴子,网名叫“记忆犹存”。其他的人也基本上认识,但叫不上名来。9 ^' P! D4 z- c4 D, d/ Q- ^5 g
1.5/ H4 G5 e4 _# k9 l y. e m
在学校里他们二人跟我很好,经常一起踢球,玩单杠。有时背着校方在南楼后组织几个人练摔跤,练拳击。不知道什么原因花迹脸很怕他们,当马说完话后,花记脸只说了句:“行,把人交给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教育这丫挺的,他很不服咱们红卫兵,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经我们调查他爸爸是国民党反动军官,傅作义手下的上校军医,抄他家时抄出了一张他爸爸穿着国民党军装照的相片(是我父亲很喜欢那张相片,穿着国派的军装带着军衔的确是很精神,因此他一直保留着),他爸爸现被工业大学红卫兵扣押,边作君很不服气,听说他还要组织人去抢他爸爸,这不要翻天吗?你们不能放过他。”黄培新说:“行了行了,人交给我们你就别管了,边作君跟我们走。”于是我就在一片“革命无罪,造反有理”的口号声中和马、黄这拨人走出了音乐教室。7 e/ ^/ A$ R2 v: N5 [: Q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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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跟着马福谦、黄培新走出音乐教室时,天己经黑下来了。天空响着轰轰的雷声,雨就要下来了。把我带出来后,黄培新就悄悄地对我说:“快走吧,离开学校,离开你家,走得越远越好,千万不要到学校来了。”我说:“那样他们会找我妈的。”黄培新说:“没事,你的事情我们已经接手。他们不会再到你家去。”我说:“你们放了我,他们不会跟你们找碴吧?”马福谦说:“放心吧作君,我们的红卫兵人数比他们多,势力比他们大,他们不敢惹我们的,放心走吧。”我说:“我问点事,何志刚为什么被他们打死?”“唉,怎么说呢,你没看见屋里那些被剃了头的人吗?都挨了打,但谁都没还手,只有他跟他们干了起来。有两个红卫兵,一个被他一拳打裂了耳根,一个他被打到后抱往了人家腿咬了一口,小腿肚被咬烂了。你说他这么横能不被打死吗?好啦,你不要管别人的事啦,赶紧走吧。”我说:“行了福谦,培新,我什么都不说了,这份恩我会记在心中的。”黄说:“还说这些干嘛?记往,哥们永远是哥们,谁都有遇到难的时候,你走吧,多保重!”+ I2 q% Q+ d7 y0 n
1.7
; ^* B8 e& e4 p) a0 S2 x$ d! H我于是匆匆忙忙跑出了学校大门,这时倾盆大雨由天而降,天空雷闪交加,我在雨中孤独地走着。我被淋得如同落汤鸡,但幸亏是八月份,心中有火身上没感到一丝凉意,脑子里总是闪现着何志刚那凄凉的尸体。我在大街上走着想着:我有家不能回,我到何处去?从此就漂泊在世上吗?我刚十几岁呀,我和他们是同年代的人,他们为什么这么猖狂地占据学校、任意打人杀人?而我不就是出身不好,在学校淘点吗,就凭这点就可以说我是流氓,要我的命?好!我要报仇,报仇!后又想到没死在花迹脸这帮恶棍手里真够幸运的,多亏马福谦和黄培新来得及时,让我死里逃生。向天发誓我要报恩,报恩,报恩!我也想起了家中的妈妈。爸爸,大姐,姐夫被关押,二姐在湖北三线,哥哥在南口,家中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而我这个不孝的儿子,在这风风雨雨的日子里,不能在家陪伴她,为了自己这条狗命逃跑,逃跑。% H9 g9 E- n: p2 @( l( \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想着出了德胜门,过了清河、沙河、昌平,饿着肚子走了一夜半天,最后到达南口农场一分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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