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个故事怎么样?不谈文学呀,我不懂这个。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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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拎着大包小包,来到宿舍楼前,这是一栋东西走向的三层暗灰色砖楼。 ! g5 D6 t3 o& d I
刚到楼门口,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再往里走两步,便有阵阵臭味袭来。我略有迟疑,但是看着背着包的母亲,坚毅地大踏步地走在前面,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 y+ Z- Q/ @5 s' H, G 放下东西后,我便去单位转转。在单位溜达了一圈,回来的路上便想好借口,想好了怎么跟母亲说离开这里的借口。但是一进屋就傻了,我母亲在我出去的两个小时里置办齐了所有家当:电炉子、饭锅、炒锅、菜板、菜刀、脸盆、水桶、碗筷、暖瓶等等,甚至连大米和菜都买好了。 + |+ a! `8 S" E H+ Y
母亲用心良苦,我便什么也没说留了下来。 % {: x# D( w8 b; n! ^8 W/ u
这里虽然叫女生宿舍楼,实际上只有第三层住着部分女单身,一、二层住的都是矿工及其家属。这些矿工都是从农村招上来的,骁勇善战,经常听说他们挥着菜刀打架。有一次因为抢水,一人挥刀砍下了另一个人的耳朵。我原来很尊重他们,后来发生一件事,我彻底看轻他们。“鼠辈”,后来我一直这么叫他们。
: v6 S& d" V" ~, x$ E' T 还是说说我的左邻右舍吧。
' i% A, Y8 L* l4 [* z, t2 H4 L 三层西面、东面各有十间屋子,除了一间空的都是两人一屋(管理员如是说,实际我连一半人都没见到)。我们这批只有我和一个父亲住在市里的小姑娘要了宿舍,我们两人倒是正好一屋。小姑娘是一个刚毕业的警花(高中中专),才十八岁,她的故事有机会我会撰文另说。我就从顶西头开始介绍: ( z. G7 o: j( ^- l a X5 p
西头第一间,朝北的屋子我从来没见开过门。朝南的屋子住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小Y和某个女人。这个女人,小Y同屋,我不记得是否真实存在过,除了一床铺子表明有这么一个人占着床位,什么都没有。小Y来自农村,长得很结实,脸蛋也漂亮,投奔的是她叔叔(实际是和她一个村的叔叔辈的同乡),在洗衣房(负责洗矿工下井衣服)上班。晚上,只要小Y不上夜班,九点半过后不久,这位四十不到的叔叔开完每晚例会,都会来她这报到。于是我们经常听到她叔叔的啪嗒啪嗒的皮鞋声,然后咚咚擂门声。半个小时左右就会听见关门声和啪嗒啪嗒离开的脚步声。我从来没见过小Y的婶婶或其他什么亲戚,更没听说她有过男朋友,她在苦苦等待她叔叔帮她转成正式工。直到我离开,她还是一个从农村招来的临时工。
; s1 M/ {% M( O( y, L 西头第二间,朝北的也安排了人,同样我也没见开过门。朝南的一间住着一个卫校毕业的护士,比我早一年来的,小巧玲珑,长得极精致,就是有点黑。在矿上医院上班,后来找了一个在市里医院当医生的男朋友,调到市里去了。不过经常回来住,她很喜欢和我聊天。我第一次见她,她就告诉我她有个在市里当医生的男朋友,可是我从来没见过那个男孩。等了很久,一年半,直到我快离开的时候,才吃上他们的喜糖。
! ? m* e+ T0 _; `- t, Z" C1 y9 q 西头第三间,朝北住着我和小姑娘。朝南(我的对面)也住着两个人,但是我只偶尔见过其中的一个高大女生,也是中专毕业。我到的时候她快结婚了。我对她唯一的印象是她向我抱怨她的鞋子难买,四十码的女鞋确实不好买。 3 [- c* k: i2 A1 K' r1 B' U* y
西头第四间朝北(我的左邻),常住着的是一个离了婚的、不到三十的女人,别人都说她神经病。后来我调到和她一屋住了半年。她在矿上负责给下井的矿工发下井衣服和矿灯,正式工。她前夫中专毕业生,矿上技术员,他们有个四岁的孩子。她对我说她脑子没问题,这都是她老公怕她离婚再嫁给她造的谣。不过,我觉得她脑子可能真有问题,天天神神叨叨的,不知道想啥,我有点怕她。有一次晚上有两个男人找她,一个是市场上杀猪的,一个是市场上卖菜的,看上去都象小混混,不过还好他们后来没再出现过。有一阵子我外出学习一个月,回来别人告诉我,她晚上不关门,门口留条缝。我听后毛骨悚然,在这里习惯是下班回来就关上门,不是自己熟悉的声音都绝对不会开门。就这样在楼道里还有一个姑娘早上四点上早班的时候,被人打破了头。 第四间朝南,住着一个姓Z的三十多岁又胖又黑的女人。她的故事需要从我来这的第一天晚上说起。 1 W: k( }4 c; m) g% D/ j
那是我住进宿舍的第一个晚上,大概八点多有人敲门,声不大,因为母亲在,而且开始我不知道那个地方如此凶险(后来我听见敲别人屋的门都紧张,听见外面有动静就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轻易地开了门。 门一开,闪进一个四五十岁的妇女,说是打听一个三十多岁姓Z的女人。 我说不知道,希望她赶紧离开。 她大概看见我母亲了(估计我母亲面善),不仅没走,反而留下来诉起了苦。 她说她是来捉奸的。说她老公是矿上一个采煤区的区长(注:当时一个正式工一个月四十左右,刚分来的大学生工资九十,区长每个月不少于五百),和住在这里的一个姓Z的女人鬼混,每月工资都不往家里拿了,都给这女人花了。 她唠叨了很久,我们给予了极大的同情,但是爱莫能助,并表示自己是新来的,确实不知道。最后,我看见她离开我们屋后,还趴在一个一个房间门口听。所以后来知道住在我们斜对面的就是这个Z姓女子,便很嫌恶她。
5 w( \0 ]- [2 G: P; e6 f! i 那个捉奸的女人此后并没有再出现,但是她的丈夫在每个月发工资后会屡屡光顾,这种情况至少维持了半年。后来那个男人来的次数少了,不久我们就发现Z姓女子经常和另外一个男人一起回来,再后来我们听见这个采煤区长好几次敲不开门,最后他就不来了。不久又发生了一系列事件。 先是一天晚上,七点多一点,就有人在她门口敲,一直敲到十点都没人开门。当时我们很惶恐了一阵,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当然也没有人敢打开门看看。第二天又是如此,一直敲到第五天。因为有时候喊妈,我们判断有几天是她儿子敲门。 第五天晚上,因为我们都是隔门观火,不知道是儿子自残母亲才开门的,还是母亲开门后儿子威胁母亲才自残的,反正门终于开了,之后听见Z姓女子以头撞门说是不想活了,听见她儿子和前夫吵吵不停,乱成一团粥。我们这时才听明白,这个Z姓女人要改嫁,儿子和前夫来闹。折腾了好一阵子才散。第二天楼道里还看见星星点点的血迹。不过后来这个女人不怎么来宿舍了,据说是回到儿子和前夫那了。
/ A6 [6 N; {9 O8 @5 Z. M' E 西面第五间,南北两间很少见到有人。 B# H& @1 |$ f, m! A
西面第六间,朝北的是水房,叫水房其实是没有自来水的,我们那里每周一、三、五大家把水桶放在水房,管理员通过水泵用大皮管抽水灌水桶(那次挥刀砍下耳朵的事件,就是在这个时候因为先接后接水起了争执导致的)。对面也没见开过门。
; j; j, V# [! c2 p6 z: |+ k4 t 西面第七个,是楼的正中间,朝南的是打扫卫生的阿姨休息室,对面就是楼梯。
5 p3 \9 @% n% ^1 W( F+ R 再往东不熟,我就提两间吧。 6 r4 |1 k3 i# U) T a( K ?
一个是东面靠近楼梯的,住着一对外地来的小夫妻。一般分到这的学生,很快就找到当地人结婚,离开宿舍。象他们这样的,两个外地人搭伙过日子,我来了两年也只见过这么一对。他们俩都是中专毕业,来矿上几年了,一直分不到房子,最后在单身宿舍挤着住。我走的时候见到了他们在此地降生的儿子。当时孩子才一个多月,一见我就伸手要我抱,我头回遇见找我的小孩,抱在手上肉团一个,我生怕抱不住掉了,赶紧给他奶奶,他还不乐意呢。
- _4 e% g' s& ^5 s, _' o: b 另一个住在哪间我不是很清楚。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人很秀气,颇有几分姿色,而且总喜欢穿一身黑色衣服。在那个地方鲜能看见如此典雅的女人,虽然她走路一拐一拐的。她带了一个四岁的女儿,女孩很懂事,总帮妈妈倒水。但是很奇怪,小姑娘看谁都充满了仇视(一个四岁不到的小孩子,用仇视的眼光看待所有的人。她受到多大的伤害才至于此呀)。你要是知道这个女人的故事,便一点也不奇怪了。我也是后来才听说的,简直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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