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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托运站 短命夭折
" C9 e& M$ Q" c/ ?改革开放之初,摸着石头过河;没有规则的球赛,怎么玩儿,都不犯规。不管不顾没准就发起来;稍有犹豫可能失去良机。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房管所修建队除原担负的任务,大量揽外活。工人都脱产当几大员,干活全靠临时工、农民工。汪老大打那档子事起,就抡着大铲战斗在第一线。想忍一阵子能过去,累、钱少、别的好处捞不到,没什麽。可看不到出头的日子,叫人败兴。 % |8 R1 Y- f' k& y8 {
社会上倒腾买卖的多了,到处都是。那些年,珠市口南边路东路西的小旅店,住的外地人几乎都是“倒爷”;一到晚上,北京“倒爷”,往这儿凑。甭管认识不认识,见人就搭个。探消息、觅货源、寻顾客、找伙伴;门口路边,过道院里,房间的上铺下铺(那时小旅店上下铺多)。到处是人,挤在一起说话,声音低对方听不清;面对面也高声嚷。都是初相识,让烟点烟,是必有的礼仪。外头跑,不抽烟不办事。有多少人就多少个烟筒。声音嘈杂、烟雾弥漫,唾沫星子乱溅。这场合真能做成的极少,胡喷乱嗙,嘴上热闹。人杂,货也全。汽车钢材、水泥木料、电器服装、吃食香烟,都有买有卖。从黑龙江到广州,从北京到乌鲁木齐,倒爷跑着。货运着。北京是集散地,运输忙。托运站,雨后春笋了;广安门火车站是货运站。托运站四周林立,都买卖兴隆。汪老大看得眼热,俩小舅子也想捞一把。仨人想到一块了。汪老大的房接出一间,坐西朝东门脸房。南马道进口路西。办执照挂牌子,开张营业。汪老大辞了房管局,当“站长”。俩舅爷又是股东又是伙计。生意挺好;头一年盈利颇丰。结账分红,汪老大吃了死苍蝇,按他想,自己出力大,至少分六成;舅爷业余搭把手,分走四成就不少。舅爷不干,二哥二哥(汪嫂行二,为显得亲,称姐夫为哥)喊得甜,开玩笑说您吃肉,我们也该喝肥汤呀。并没撕破脸,大家笑呵呵的结了帐。落个倒四六分成。一家子的事,和气第一。
# S0 E* w/ R; ]& O& A第二年过了春节,是淡季;汪老大反倒忙了:二位舅爷管包装送站,干活顾脑袋不顾屁股,闹得净是找后账的:有包装不好,损坏货物的;托运时间过期的;没收到,丢的。汪老大柜上坐镇,他得接待应付。解释、说好话、赔礼道歉,受了损失的,误了事的;人家不答应,光拿话甜哏人,办不了。赶上咬牙的,就得掏钱。赚的钱分了,他一个人往里搭,吃进去吐出来。一寻思,不能干了;关张!再有找的,就好办了:租房的搬走了。我们什麽都不知道,也不管他们的事。不搭钱,好话也省了。维持仨月,彻底散伙。
, v7 h% ^$ H! h$ k$ r正好房管局水暖队的头儿小张找汪老大。说有档子活,要他帮忙。小张和汪在房管所认识的,平时没来往;点头之交。挣着房管的钱,私人揽活,不敢明着干。只能找别人出面。本有个姓吴的老熟人,打外地回来,没着没落儿;小张一心想帮他,可干这个又太外行。就找到老汪了。叫老吴给当帮手。一举两得,帮了老吴;老汪身边有自己的眼睛。把汪和吴叫到家里,一块商量。也介绍俩人认识。谈好仨人长期合作,这个活是新开张第一笔买卖。以后小张负责找活,老汪负责施工,老吴管钱管买料。三一三十一分红。挂在通县一建筑公司户头上。订合同,收支票,结算。都用这公司的名义。小张嘱咐再嘱咐:记住这公司的名字,咱们就是这的人了。跟甲方,跟外人都说我们是**建筑公司的。工具家伙什儿,房管局现成的。尽量不添置。老汪回房山招人,一个礼拜,开工干活。老吴按过去说,老实巴交。按现在就是没本事的窝囊废。见生人脸红,说瞎话心里扑腾。能办事?头一次见甲方,就差点砸锅。甲方问:你们是哪个公司?老吴说不上来,赶紧回头问老汪:咱公司叫什麽来着?老王来得快,报了家门;补一句他刚调来,不熟。甲方说:“我说呢。连自己公司叫什麽都不知道。现拼的私包工吧?要不是有张师傅,真不敢用你们了”。好容易找碗饭,没到口,就差点把碗砸喽。老吴这人没有勾嘞弯儿嘞的,跟谁都上的来。好说话儿。和汪老大合作愉快。从参加工作,就挣别人的钱;月月领工资。现在是给别人发工资,别人挣自己的钱;这之前,想都不敢想。这样的人,当包工的,能落下钱?不易。没干过这营生,外行;听内行的吧。老吴一亲戚,听说他干包工活,就给找了个活。跟汪老大一说,汪就提出:这活儿不能叫小张知道。二一添作五比三一三十一好。 + D0 ]# M7 b$ @5 M
本来定好,手底下的活完喽。转到动物园对面考古研究所去。可小张知道我们背着他揽活干了,心里说老吴不地道,帮他忙,叫他盯着老汪;他跟老汪穿一条裤子了。决定散伙,没明说。只说那个活过些日子再说吧。老吴只能跟着老汪跑了。 & l' c5 ?' _3 V+ v1 b" B
八 闹“罢工” 好事难成 ( a4 Y2 W6 q6 f/ ~0 U
老吴的亲戚是单位劳服公司的经理。也是想帮帮他,给点活先干干,再找机会跟上级领导说,成立个修建队。老吴就名正言顺的留在劳服公司,就不用到处打食吃了。可亲戚的单位在双桥,道儿远;城里的活儿没完工。两头跑。道儿远的,就去的少。干活的人是现雇来的,心里含糊,怕干完活不给工钱。几天见不着工头,心里更打鼓。吃饭,单位食堂管,记账。甭掏钱。可干完活找不着结账的,就晚了。这天,人趴在被窝里不出工。单位管事的叫不动;工头不来不干活了。亲戚打电话叫老吴:您快来吧,你们的人罢工了。老吴跑了去,好说歹说,起誓发愿;这才出屋子干活。单位领导当然听说了,就发话:这班儿人不行;这档子活完喽,得换人。把老吴亲戚的嘴给堵了。俩工地前后脚竣工,干活的人没处去。老吴在永定门车站找来的,好办,结账、发钱、走人。不说找不着活,说谁叫你们闹罢工?不用你们了。老汪找的人不好办,乡里乡亲,承诺至少干一季儿;人家撂下手里的活,跟你跑来了,三天半,叫人回去,不好说。老吴找双桥的亲戚:再给安排一礼拜的活儿,人不好打发。建筑活不能给。到库房去倒料吧。十来个人,到钢材库,圆钢、角铁、盘条都挪了挪地儿。耗了一礼拜。老吴一熟人,在民政局劳服管事;老抹不开脸找人家。这回急了。见面一说,也巧,民政局岳各庄园艺场要盖房;正抓不着人呢。“您行吗?”熟人知道他是外行。怎么不行?干了好几档子了。有人!领工的内行。瓦木油电都有,放心。没金刚钻不敢揽瓷器活。老吴老汪绝处逢生,从双桥跑到了岳各庄。并且队伍扩到四十多人。像那么回事了。这是个正装活,市民政干校校舍。半年都完不了。半年时间,还找不着个新活?只要活接得上,吃喝不愁,心里就有底。汪吴二人一心扑在岳各庄工地。民政局劳服公司下边有不少小厂,还有修建队、安装队、招待所、食堂等;红火过很长时间。修建队经营不力,除了营业执照保存完好,活儿早断了。人各奔前程,设备去了废品公司。老吴的亲戚姓刘,因为错案蹲了几个月班房;原来是劳服公司表壳厂的主任,放出来,不好回原单位,就到这里当了第二把手,副主任。新官上任三把火,想露一手。现成的执照,空放着;找活!有了活,招人、添设备;就活过来了。老吴找上门去,正在当口上。都如愿。虽然双桥的事没成,可挂到民政局,也算有个鸟食罐儿了。
" C3 a! }1 a' l九 同床睡 梦不一样
3 N" W U7 t. B老吴和老汪名义上是民政局的人,算民政局劳动服务社修建队的。还发了聘书。民政局摊子大,从80年代中期修建队恢复,就在民政局范围里找活干,到90年代,企业和机关脱钩止,基本上大小工程没断。二人养活了自己,还保证了几十人就业;给国家纳税;给民政局创收。总之没白吃社会,分担了社会管理者的责任。老汪毕竟是随老吴进的民政局,而且比他大好几岁。所以很尊重吴;在外头跑,常在饭馆吃饭,都是汪跑腿张罗,吴端坐静等;平时也是以子侄辈待吴。吴很受感动,事事依从汪。在经营管理上汪用心出力,吴管钱,到财务取支票、领现金、交票据;买料跑腿,发放工资。在私事上汪对吴,也周到;一次二人一同到展览馆看家具展卖,一款单人床,吴说:这不错;汪没言声。吴晚上回到家,汪雇车把床送来了。吴对汪也尽力而为;汪的女儿上小学,在屯绢胡同补习英语;吴多次替汪接送孩子,小姑娘长得挺俊,吴爷爷吴爷爷叫的亲直呢。人敬人高,好换好。服务社主任梁国兴,在西安门住;在家请二人吃饭。在饭桌上汪对梁说:“梁师傅,跟您说,买卖好做,伙计难搭;我们这伙计搭着了。我跟吴师傅,这辈子就这样(合作)了!”有合作一生的愿望。可见关系的融洽和彼此的信任。老吴深受感动。 4 ]. W! C% v3 I7 Y: X8 L; G7 s; J: f
工地到收工时总会有些剩余的材料、器具、生活杂物。汪老大跟吴老头说,这些东西放在城里,要花钱租地方;还得雇人看着。不如拉到房山他家,用的时候也花不了多少运费。每次撤工地,用不着的都拉回房山。第二年收麦子的时候,汪说,每年麦秋,他们老头都到场里帮忙,记账什麽的。挣点零花。东西放在院里,离不开了。跟值班一样,日夜劳神。得发份工钱。老吴一听,也是,皇上还不白使人呢。该出钱。地儿白用,还搭人工? 9 R' v5 b( P6 W, v4 a$ @! ` i+ \5 w
老汪几次叫吴到房山看看;意思是拉去的东西没缺少,都保存完好。拉走没清点计数,拉回也没记载。彼此相信对方,良心账。吴没去过房山。免得认为是去查考,不信任人家。二人生意不错,有时两三个工地;就又添人跑料。老吴干了一阵子,也门门道道的了。分头儿盯工地。有事碰头商量。钱和账,还老吴管着。在东大桥,朝阳医院东门对过,马路东,从北头北京假肢厂往南到乳胶厂北墙,都是民政局所属单位。1987年,假肢厂院内拆除部分厂房,量不小。原劳服社主任梁国兴调到建设处,派去管这工地。当然的找自己人干。老吴就常在这里了。吴已经五十多岁,老伴多病,本人懒散。有饭吃就不愁;老自以为有大事业等着,谋生的事无须投入太多。而汪老大全身心放在活儿上,当事业干。基地在月坛,除了报账、领钱、拿支票、发工资,吴老头不到月坛去。接触少,关系疏;渐生隔阂,意见常有不一。 9 c2 i. b/ T$ O+ E: B# i
十 遇佳人 爱情迟到 % b3 l+ S4 I) \! b/ E2 j. n
月坛劳服社,坐东朝西大门,长条院子。进门南侧是修建队的工棚。老式活动房,角铁架子,油毡顶;墙是珍珠岩夹心的水泥薄板。四下透风,冬冷夏热;但外地打工的一年四季都住里头,那时(80年代)就这条件。也没提出“以人为本”的口号。打工的不知道有维权一说;雇工者也不懂尊重人一词。因为历来如此。1987年,工棚拆了,盖成临街两层小楼,开了招待所。楼后是原来条形院子;加盖几间南房。修建队在小楼南窗外,挤着盖个小房,办公;截出一窄条院子,仓库。招待所来不少女服务员。这个小院由男多女少,变成女多男少。沉闷枯燥的气氛为之一扫;三个女人一台戏,叽叽嘎嘎嬉笑声不断。旧男新女,随时间推移,日久生情难免。曾经规劝朋友的老汪,居然花心萌动;和一位三十来岁,待字闺中的小冬,私下来往上了。自然作得极隐蔽。想保密,必须说谎。一次老吴从东大桥到东四民政局办事,出来。骑车奔月坛,有事找老汪。看库的任老太太说,汪到局里去了。中午走的。吴等到收工,汪也没回来。吴一下午都在局里,没见汪的影儿。去民政局是谎话。后来类似的对不上头的事,常常有。加上些传闻。老吴学着汪对朋友的负责精神,也专门凑机会劝了劝。汪说,“我办事,从不后悔。现在这个家,能要就要。不能要,就不要了。”劝不进去,旁人没办法。而办事不后悔,可怕。不知反思,就没有悔悟时。人,怎能没有错?不悔不悟,最为可怕。从新观点看,有个异性朋友,不值得大惊小怪。汪老大生长在农村,男女之防的风气浓;富农成分,父亲作过“伪事”;他不敢走错半步。安分守己,小心过日子;家里老大,长兄如父;父亲在,也要分担责任。是家庭的顶梁柱。是同辈人的领头羊。他肯吃苦肯出力,自我控制能力强。精神上是压抑的。三十多岁才娶上媳妇,那个年代的农村,二十岁结婚正常。他太晚了。是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情势下,各有所需的生活组合;看上去般配美满,情爱上是饥渴难耐。找个红颜知己,该被理解,甚至同情。
5 i$ L2 r, b; z小冬长得不俊,可不丑。圆圆的娃娃脸,老挂着笑;跟谁都合得来,厚道爽快,爱帮助人。好运动练跑步,年年参加春节的环城赛;拿过前十名。背后也传些风言风语;说她三十多了,不正式搞对象;“零碎结婚”。“人吧,不错。哪样都好;就这一点,给人留话把儿”。好些事儿,都是巧劲儿。招待所生意好,房不够。领导决定两层小楼顶上,加盖一层轻体房。老汪他们接下来这项工程。小楼不叫穿行,北侧大门,贴着搂是条通道。上下班,外来人员都从这儿走。
) c: u h6 O0 O加层到装修阶段,外面儿窗户刷漆。一工人失手,油漆罐儿带刷子,掉下来。小冬骑车上班,车靠在楼下。油漆没糟践,扣了一车。刚买的,骑一礼拜;不能要了。工地赔辆新的。老汪安慰小冬:“别起急。我跟你一块买去。帮你挑。这两天你坐车,我们报销”。说好轮休时老汪去找她。小冬住琉璃厂东南园。第三天小冬休息。老汪骑车去找她。弄脏的车,西单买的。道远;小冬说上菜市口吧,近。出门往南穿梁家园,到骡马市。往西一过铁门儿(胡同),就是菜百自行车部。俩人溜达着,不一会儿到了。老汪挑车内行,没看几辆。选中了。小冬满意。一就势把车牌子办喽。樱桃园交通队也不远。俩人都有车骑了。办好车牌子,12点。找地方吃饭吧。又扭回头到了菜市口。菜百对面南来顺。楼下小吃,楼上正餐。连吃带聊,两点多才下楼。老汪送她到家门口。这档子事以后,就开始了他俩的那档子事。四十出头,老汪初恋。汪夫人知道了,不依不饶,到月坛大闹。哭骂喊叫。她哭闹的不顾一切了。老汪只埋头坐着,不言声儿。趁她不注意,抬腿出去了。小冬是早从招待所前门走了。哭够了,骂乏了。几个看热闹的围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劝着。哭骂声停下来,一抬头,本主没了。主要观众没了。停演。喊着: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没完!豁出去了!日子不过了!招待所长大周劝着:“嫂子消消气。着急没用。两口子没解决不了的’。把胡女士送走了。就闹这麽一回,没再来过。待了两天,小冬调走了。到屯绢胡同的表带厂上班了。老汪在北蜂窝租了间门面房,开了个建材门市部。月坛成了仓库。
2 l9 f/ l. }% a) R0 f俩人离开了,关系更紧密了。早晨老汪进门市部的第一件事,给小冬打电话;在门市部睡觉的老金,借吃早点躲出去,有时老金磨蹭半天才回来,电话还没说完。老金背后说:跟十八九孩子一样,一会儿都离不开了。鳔上了。小冬是民政局老人儿,认识人多;上上下下有人缘。大男大女的都有个宽容。照顾她,在屯绢胡同还给了她一小间宿舍。后来老汪叫人给她装修,按了上下水。也常住那儿。再后来拆迁,拆迁款老汪添些个,春风小区买一套房。 5 B+ ?( K: k/ B- g* A7 l
和汪夫人怎么妥协的,不知道。没离。老汪两头跑。为便当,买了车,雇个司机。三人相安无事。汪夫人爱化妆、逛街、转商场、买东西、睡觉。上街要人陪着。过日子的心气儿不多。汪先生以挣钱营生为重,能陪夫人的时间不多。回到家里,常是夫人蒙头大睡。他则算账画图,盘算工地的事;接待来访:卖料的、找活儿的、跑活儿的,简直每天都有几拨儿。夫人醒来,一块吃饭;饭后该睡的接着睡;该忙的继续忙。孩子自己写作业,玩。汪氏夫妇交流极少。气头上闹闹,心眼子里没看多重。小冬不逛街,好运动;爱看球。不要求老陪着哄着。爱玩,为的健身;上班,一扑塌心;有时找点快乐,可日子当日子过;这些跟汪老大合拍,非常合汪的心意;走到一起,爱,有理由。
/ `4 o& t7 n6 z8 C) I十一 暂到此 万事有由
& ?+ O9 E6 r! r) j# D! E汪老大双手空空,从不开眼的房山县农村来到城里。扑腾了半辈子,有车有房有“外家”,也算够份儿。更可心的是:胡女士闹一阵,偃旗息鼓,醋意全消。退休工资独自支配,倘或买东西缺钱,找老公就是,他敢说不!?她不妄想拴住他,要钱不二楞,就行。小冬安心守分,相依相倚。有工资收入,不同二奶,也不能叫姨太太。独立平等。而今老王已近花甲,仍在奔波,他并非需要,是他的信念。他说:“一个人把挣钱都不放在心上,就完了”。挣钱的心不能死,古今中外的人都一样。古人说:哀莫大于心死,而身死次之。他认为:心,是为挣钱跳的。只要心还跳,就得忙着挣钱。可他胆子放不开,眼界也窄。觉得“悬”,不冒险。老不闲着,老挣着钱。比人家老魏就差。人家八下里伸手,开餐厅,雇人跑广州武汉倒腾烟、服装,包建筑活,都干。抓着算你的,抓不着就我的。两三年的功夫,进过几回拘留所,也进到大款一档了。过生日摆几十桌,请不少位演艺界人士。老汪很羡慕,也把能和老魏来往当美差,说:“人家腰粗。现在跟那会儿不一样了,来往的都不一般。想见他一面,不容易!”
$ p e b/ Y8 a9 w S% ?跟老吴合伙前几年还行。后来交上小冬,跟老吴说话,见面,像中间有东西挡着。老吴吃亏上当,不当回事。老汪当面说“你觉得自己厚道。别人把你当傻逼耍”背后说“人是好人。念书太多,念傻了”。俩人合伙,吃亏他跟着。再说二一添作五,不如一一得一;就起了散伙的意。搭伙五六年,没吵过没闹过,也没算过账,月底结当月现金,平分;有多厚家底,没盘过。想散,老汪对老吴,拉屎攥拳头——暗使劲。蔫挤。先是共有的设备不叫用,老吴派人带车到月坛拉焊机,说正在用。如果急用就买一台。拉提升架,也说没闲着的,租去吧。霸着东西。房山库里的就更拿不出来。再后来,财权把过去了。月底发工资,不作老吴这一块的。说账上没钱,叫老吴自己想办法。最后老吴干出身。亲兄弟明算账。几年都没算总账。拉到房山老汪家的东西,没手续账目。全凭良心。老吴生闷气,可没账可算,找老汪,总推着有机会再算。最后说,“咱这摊,谁出力大?”老吴当然说你出力大。汪不说话,潜台词是出力大,得多得。接着说“咱这小摊,您拿走的就不少了”。有些工具设备,还有外头收不上来的钱。归了老吴。因为没总账,说不清吃多大亏。但几年来的积累,都落到老汪名下了。 6 U* B% T, W& D; P5 e
十多年之后,老汪在民政局包了活。遇上点麻烦。想问问老吴。就打电话:吴师傅,您挺好的呀!想跟您坐坐,您方便吗?在广义街大件(运输公司)对面餐厅。我等您。饭桌上,汪说:您老被人坑。咱共事几年,我没坑您吧。吴笑笑,没说话。知道汪办事不后悔,不反思。不办自己认为没理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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