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而知之——我拆北京之三 清晨起床,做完了应该做的工作,泡茶点烟,忽然想起了远方的朋友。电话过去,咸的淡的扯起没完,问起儿时一起玩耍的地方,我无言,友亦无言。 披衣下楼,挤入车海,惶惶然无所依。 按大致方位,找到了地方,一大工地,塔吊林立。农民工兄弟们干得热火朝天,他们拆了我和朋友的童年。 韦尔斯在《人类的命运》中说:大部分中国人的灵魂里斗争着一个儒家,一个道家,一个土匪。 他们拆,用近乎疯狂的速度;近乎残忍的手段。我的可爱的农民工兄弟们那!你们可知道你们所拆除的建筑里蕴含过多少人家的喜、怒、哀、乐、忧、思、苦……啊! 对于正义与利益、理想与现实,光明与黑暗,崇高与世俗; 道学家们笑一笑说:和黑暗一齐起舞,在淤泥中放声歌唱; 儒学家们正正冠说:杀身成仁,舍生取义,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土匪们端起酒杯说:在金钱和利润面前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我们就要打碎一个旧世界建立一个新北京!! 我无言。 对于新生活灿烂的向往,是我们每一个北京人的想法,可是在这些新的建筑里再注入感情与经历让他们具有人文的生机,要用去我们多少的时光啊?可知,时间是没有对称性和守恒性的呀! 毛泽东曾教育他的干部和国家管理者:为人民服务。 北岛说:“以太阳的名义/黑暗在公开掠夺/沉默依然是东方的故事/人民在古老的壁画上/默默地永生/默默地死去……/ 我们怎么啦? 在利益面前,我们为什么总会毫不犹豫、毫不迟疑的举起双手,历史感的泯灭和良心的逐渐麻木中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 我们怎么啦? 我们的北京就象失血过多的车祸伤者。麻痹、疲倦、睁大着逐渐失神的眼睛、呆呆地望着苍穹…… 他们拆了我和朋友的童年,用心灵做相机,用回忆做底片吧! 张承志在《夏台之恋》中说:“他们有一种敏感,他们不得罪今天;`国际化'以后恐怕越来越重要的`外国朋友',也不触犯快要成为世道的丑恶,他们不会爱上谁,更不用说爱上一个村庄。他们是苟活的天才,他们的奸狡堂堂正正……,党也罢族也罢祖国也罢,没有他们不可能背叛的世物。” 对于拆迁中的北京,我们跑得很快,但是到头来我们会不会发现自己还是站在原地?压根就没有动哪! 起身添茶,忽然看到远处的柳树已经悄没声的吐出了嫩绿的叶芽,大爷们挥汗如雨拆着我的北京。清明节就要到了,他们会不会给我留下一块地方不动,让我去祭奠一下?可即使他们真的给我留下一块地儿,我又去祭奠谁呢?还是去喝些酒吧。朋友在远方,即使能喝上些酒,这些个心思又诉与谁听呢?还将两行泪,遥寄海西头。 写以上这些字用的是儿子丢下的一枝铅笔,想着他小小的手也曾经这样紧紧的握过,心头升一丝暖暖的意思上来,坐在大大的教室里血液在身体里缓缓地流着的儿子,一定会是很快乐的吧! , D' P/ T k,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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