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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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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30 12:00: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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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四者,城西南关厢外人氏。幼失怙,上有哥一姐二,行四,得小四名,及长,旁人改称老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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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父,河南籍,行伍逐衣食进京,官至中校参谋,通文墨。49年大兵临城之前,弃枪寻亲,入赘广外一殷实农家,灌园鬻菜为生。为人诚恳,口碑不差,因而躲过历次筛查。上敬泰山泰水下怜荆妻幼子,得女二子二,生计艰辛且能笑咬菜根捱过。三年大灾,病,腹空神散,撒手西归。其时也,长女十岁,次女八岁,长子六岁,次子四岁,未亡人三十又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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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母中年丧夫,守二老四幼度光阴,虽屡有上门提亲者,不为心动。白日出工苦做,夜晚缝补浆洗,两鬓染白十指龟裂换得父母善终儿女有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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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中毕业,老四恶生产队活计,经其母八拜苦求,得以到社办企业一小工厂上班,习得电焊、气割之粗拉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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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岁,经人介绍得识一近郊女子。此女为京城富贵门弃女,被一夫妇抱养得活。抱养女子之夫妇愚笃霭如。后又育有两子,皆浑噩良善之辈,有老实名。大子名曰小喜儿,尝占老四临街房卖瓜,觑老四闺女放学,急拍众瓜,觅一,掂瓜在手凉水反复冲洗,切备待食。老四闺女吃后所剩之瓜草帘盖之,询问,乃预备回家送给老人。小喜儿捧老四女所食瓜皮疾走至无人处假装丢弃,偷啃瓜皮上之未尽红瓤,恰被路人撞见,憨笑讷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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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此女子多方苦觅,寻得亲生爹妈,走动频繁有弃养育恩反认他乡是故乡之意。再后,遇养父母房屋拆迁,与两兄弟诉讼争产,小喜儿高举判决书长跽于法院门口大哭一整日,其惨状,乡人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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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四识得此女子后,终日盘桓女家,父傻弟苶皆以上宾待之。不终年,孕矣。无它法,遂苦觅一生育指标奉子成婚。其婚资乃寡母四方告借而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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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婚后,老四与其兄长分家,得房四间,临路。彼时乃改开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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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四俩姐,大姐早嫁,二姐近三十出门,皆为帮助寡母幼弟支撑,不同方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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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姐待老四甚好,嫁一内城旗裔。成家后,包顿饺子亦要端两碗走三里地,一以奉母,一以享弟。农转非后,老四分配到橡胶二厂,恶其工种,经其二姐奔走叩拜得以调动至一建筑企业。凭黠谀领导,得机学本儿开塔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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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筑企业悠闲,老四翻盖房子。经两姐夫帮手,二月乃成。正房四间租与一永年标准件商人,房租月两千余,当是时也,普通工资月百二十元。偏房三间自住,开一烟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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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店之初夫妻自作,因工作时间紧张,便邀其老母援手。姐及哥皆有异议。老四曰:活着我养,死了我葬,他人不要看我赚钱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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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营积年,有所获。适八九屠城,老四恐乱,全积蓄置一缸中,深掘屋地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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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风声渐消,取缸中物视之大笑。购一摩托车,余款复存入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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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摩托车使老四生活半径增大,逐渐嗜赌。尝有三天两夜坐于牌桌之上者。妻女渐奢靡,尝有食五十元羊肉串儿替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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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客站拆迁波及老四房产,分得三套两居。其二姐闻听老四要出卖一两居时,恳求留给自己,因其子二而名下只有一逼仄三居居住也。老四恐二姐析其家产,曰:拿五万元来,谁拿卖给谁。其二姐愤眭抹泪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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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周转房定居后,老四母独住一两居,乃其大哥房也。老四言明每月给母百元生活费,其余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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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单住另过,其余子女及子女之子女皆孝,馈资物颇丰得以安享晚年。尝有后辈深冬奉荔枝于老人,老人不等后辈人走,即劈下一半送老四房中者。老四在六楼,老人住十二楼,同一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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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老人落炕,住院月旬,老四只露两面,匆匆来,匆匆走。老人自知不久于人世,愿回家中,经孙侄辈托抱回家,老四亦未露面。弥留之际,老人扎伸四指,大姐哭问:是否想见老四?老人阖眼示诺。经大姐多楼层游走,于牌桌上唤老四于母榻前,此时寡母魂魄逸散,只心口尚有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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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人侧目,老四大哭,取两万余豪华送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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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遗有多件首饰,生前已有分派,老四觉着不公,与哥姐多有龃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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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老四二姐脑梗,住院三日,殇。老四业已行动不便。告别室内,众人悲伤掩面而走,独剩老四凭妻女搀扶,踟踟后行,甚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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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老四现已卧床,左痰盂右尿布,妻辞工侍奉在侧,女在宅待业待嫁,售两两居中一套得款七十六万,打针吃药苟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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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四大姐大子又有子,习书。书一条幅托裱后送舅爷,辞曰:礼义廉 三字。现悬于老四家客厅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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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30 21:26: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不三不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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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三臭四。

0 M4 v% a) T# J, `+ a0 O

不孝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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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耻缺四。

发表于 2009-12-30 17:18:00 | 显示全部楼层

善恶终会报。

发表于 2009-12-31 09:02:00 | 显示全部楼层
和我们同事很像的。他把拆迁给的房都占为己有,一间都不给他姐,他可就一个亲姐啊!
发表于 2009-12-30 22:51:00 | 显示全部楼层
报应在眼前
发表于 2009-12-30 16:46:00 | 显示全部楼层
看了,这种人很多。
发表于 2009-12-30 12:11:00 | 显示全部楼层
呵呵!无耻。子孙虽愚,经书不可不读,要不挨骂都不知道。
发表于 2009-12-31 19:15:00 | 显示全部楼层
呵呵,好个礼义廉!写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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