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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9 b- m$ y8 R9 o4 G, n老金走出拍卖的世纪饭店的大厅,突然,他眼前闪现出一片非常熟悉的、黄澄澄的亮光,直晃的他两只眼睛如同斗鸡眼一样,变成了对眼,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个发光的物件。职业的本能使他的大脑一机灵,浑身的血液加快了流速。怎么,蛤蟆又跑出来了? * ?5 X! ?* M2 l0 U5 r( n
正当他如醉如痴,百思不解的当儿,一个公鸭嗓惊醒了他公鸭嗓:“金爷,请您掌眼。” ' u$ z* x( `+ r, I; h+ l
老金收回神儿来,定睛一看,只见眼前站着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看上去弱不禁风,脸色灰暗,精瘦的男人,西服革履的还算精神。在他手中,千真万确地拿着一只金蟾,和自己刚拍卖出去的那只一模一样。 / E. L- M/ P1 k- ^8 D
“见鬼了,莫非这鬼东西真的成了精,真的打遁跑了出来?还是眼前的这个戴眼镜的瘦子刚偷出来?不,都不可能。”
- b ]* i2 x8 W8 q' Z( J% T6 [“金爷,瞧不明白不是。甭让您着急猜闷儿,我立马告诉您。”公鸭嗓这么一说,老金急不可待的点了点头。
8 R; A7 n! Q8 b( {“金爷,您刚得了100万,可我这儿还有100万,您站稳喽,别吓着您。”
, q% E' }( I. o4 i* u; V9 v, \“你快说吧,别啰嗦了。”老金脑门子直冒火。
: L4 U |! E& z- n“俗话说‘好事成双’,您仔细瞧瞧,这只金蟾和您的那只不一样。您那只蛤蟆头向左扭,我这只蛤蟆头向右扭,这俩蛤蟆正好是一对,一公一母。您那只是公的,我这只是母的。” # I6 Q4 ?3 H, U
老金惊呆了!真有这等奇事!
1 r7 b9 z) v- Y9 u7 ^6 V$ r6 F) X3 `“这位先生,您的宝贝能让我瞧瞧吗?”
$ C! v# c/ i9 _ z/ @7 X6 j- o“正是让您掌眼。”
/ j* ^1 W) |( J8 ]9 D" ]老金小心翼翼地从公鸭嗓手里接过金蟾,从兜里掏出放大镜,全神贯注地看了起来。这质地、这颜色、这光泽、这重量、这感觉都对,老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子,是真的。
$ O Q8 S1 \3 R1 C- r公鸭嗓在一旁通过老金的神情,早就看出个八九不离十,一把又把金蟾抢了回去。
% A6 x7 i; r' i7 w0 V3 x“怎么样,不错吧。”
: E9 ~! E$ Y1 f; Z“那您是……”老金心里充满疑惑,是显摆显摆还是要出手,不知公鸭嗓要干什么。
% M% l; U, `* q# I6 q6 ^公鸭嗓说你:“金爷,不瞒您说,孤雁难飞,要是这两只金蟾凑在一块,可就不是200万了,300万,500万也是它了。您不动心吗?”
: i& ~* G+ A7 ]- x一阵激动,一阵亢奋。老金脑子里变成了一片蓝天白云,在这美丽的背景里,只有一对金蟾在结伴飞翔,在鼓着眼泡向他笑。 : W8 @, P5 J- J$ z) C6 v2 }7 Z
老金急切地问:“这位先生,您的意思是——” . T0 W, v. ?) ~" ~
“金爷,我就是找您商量这件事来了。” ( [2 c. X! c1 Q) a1 C/ M
“您尽管明说。” T2 m- d) H' J7 C
老金越急,公鸭嗓反而越不慌不忙。悠闲地从兜里掏出一盒“三五”,“啪”地一下弹出几根,给老金上了一根,自己叼上一根。打火机的火苗把靠得很近点烟的俩人的脸照得通红,真是烟酒不分家,这烟一抽上,哥儿俩显得亲多了。
1 Z3 _% T# g# n& T公鸭嗓深深地抽了一大口,吐着烟圈儿慢吞吞地说:“我这只金蟾早就上了国际互联网找买主,可一直没人认。刚才您拍卖金蟾的消息一上网,马上有一个美国人、一个台湾人、一个香港人,还有一个英国人打电话给我,要高价收买。不过条件是必须是一对,您得把您那只再买回来,咱们哥儿俩强强合作,一块卖一个好价钱,二一添作五。” 8 b# W0 w: L6 v
“什么,卖给外国人?让我想想……这事儿我可不干。” ! \0 A/ h8 w( [; c
“我说金爷,谁嫌钱多了扎手啊。这东西存在外国比存在国内还地道呐!您没听说过净是这大案,那大案,博物馆被盗的事,电视都播了。万一让专偷文物的高手顺了去,那才叫窝心呐。那您对文物的钟情不就白费了吗?卖给国外,人家什么保安设备,那才叫保险呐!再说,文物是全人类的共同遗产,得让全世界共同观赏,总不能老是锁在咱的保险柜里不是!” " w; ?, D+ u6 X. e; j& _/ B2 k
公鸭嗓这一番话,还真有那么点不好批驳的邪理,钱肯定多赚不少。可不知怎的,他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那个老奶奶剜心割肺一样的难以割舍的目光。他狠狠地咬着牙,牙根好像渗出了血,脑子里硝烟骤起,激烈得不亚于海湾争战。
5 S6 v6 i5 G6 E3 P! b, _! A' p时间凝固了足有三分钟,老金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不!而且是斩钉截铁的。
4 b7 O# m$ \ K1 q2 `+ k' u& D老金坚定地说:“我不能光为了钱,老金就是老金,老金是喝京城的水长大的,做事要对得起这片土,要对得起老祖宗,这是我老金的原则。”
3 t( c3 K2 E, e1 ]; B2 F0 g* t“我说金爷,您真是鬼迷心窍,咱别急,找个饭馆坐下,慢慢谈。”
8 b0 v5 F" x- I0 q老金说:“行,我请客。”
" n* v$ v6 i& A% R8 i0 r( t1 X此时的老金,只被一个信念笼罩着:我不仅不能买回自己那只,而且还一定要把这只买回来,在卖给那个国家博物馆,让着宝物在它的家乡生根出彩。
; ]% B a( ]- G: p! L俩人一转身进了一家咖啡厅,相对坐下,靓丽的小姐端上了香浓的咖啡。 7 Z& c7 A3 \# Z! n& l
公鸭嗓地上一张名片,上面印着:宝龙阁主,任墨欣。 9 i( ^3 a. u+ y3 c# J- Q- }( i- |% ?9 o9 G
公鸭嗓呷了一口咖啡说:“金爷,我也是老狐爷的朋友,朋友套朋友,咱哥儿俩就是朋友,金蟾的事,咱慢慢商量。一个是您想通了,一个是我想通了,再一个就是有了更好的招儿。”咱甭着急,手里攥着金蟾,就是攥着起码100多万。”
/ X* {4 |1 ]! b* w) \* W可老金嘬不住了,他的脑子已经进入一种游离现实,纵横驰骋的状态,只有金蟾配对这一件事,其它的什么全忘了。他怕公鸭嗓跑喽,确切地说是他怕金蟾跑喽。错过时机,也许以后永远也见不着了。 9 M \" J, Q2 }* ?
老金顾不上喝咖啡,急切地说:“古玩界里都知道,我这个人是急脾气,火性子,直筒子,不喜欢绕来绕去。既然都在古玩界混,又淘得同一对物件,这真是缘分,看来咱哥儿俩还真得合作一把。不过,人各有志,不能强勉。但有一条是真的:咱们都是中国人。所以,按我的意思,您把金蟾给我,钱由您说。” : O/ s* h+ O( z F. `5 P' q
“‘姜是老的辣’,您想转手落大头。”公鸭嗓说。 ; e0 g, I% t7 J
“不,这只金蟾由我拍卖,上次拍卖垫了底儿,各大藏家瞄准了这宝货,买了那只金蟾的博物馆也一定势在必得,价格一定会攀升。拍好了,多拍的钱全都归你,我一分钱也不要。”老金亮出自己的底牌, 9 ]4 v) [9 x3 J+ G! |
公鸭嗓满脸不满:“凭什么你拍,我自己拍。” - g% a4 D/ Y2 B% Z# Q
“不!你拍和我拍不一样。你再拍一次也是盛事。但我淘得那只金蟾,是我古玩生涯中的一个转折点,我觉得命中注定我和这两只金蟾连在了一起,冥冥中好像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命令我把这两件东西凑到一块,让她昭显于世,这是一种‘精神’。” ; `# @4 @$ Z M! b
老金习惯性地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这烟什么时候点上的他早不记得了。他眼神里饱含着极大的渴望,盯着公鸭嗓接着说:“如果您拍了,我在这里面好像缺了该做的事,这是我后半生永远也不能弥补的一种缺憾。永远让我添堵,永远让我不安。您听说过民国时天津劝业场的一个古玩商,因为鉴定一块田黄石走了眼,没留住宝,半年后愣是憋闷死的事吧,恐怕您要是不成我之美,我的‘精神’就散了,下一个为古玩牺牲的就必定是我了。 $ |8 G+ `+ @" D3 c, m8 J
公鸭嗓一听此言,愣了半晌,突然一拍桌子说:“罢了,您的大道理和高深的词儿我也不懂,我就明白一条,您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是‘小人爱钱,唯利是图’。就按您说的,我把这个‘母’给您。不过我手头眼下钱紧,您得先给我100万,等您拍得了,你再留下您的100万,多拍的全是我的。” % c4 y B2 L# o; z: W
老金就等他这句话呢,高兴地连连点头。 8 x, F0 S/ a7 M6 u4 d3 W# q
只听公鸭嗓又开了腔:“不过,我也不能太黑了,省得不得好死,您忙活半天,多拍的钱给您抽5%的头,就算咱俩朋友的情分。”
$ w# @( [: k' [5 n- T7 j1 M老金一听,乐了。老金说:“算你懂事,今后还能在古玩界混,有什么支派不开,尽管找我。”说着,和公鸭嗓食指一勾,嘴里一块说着“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要!”这买卖就谈成了。 * s$ G: g5 \( H& n6 F3 C$ [" p' L( Z* R
老金一把拿过装金蟾的锦匣,毫不犹豫地从内衣兜里掏出刚从拍卖公司取来的支票。一看支票,公鸭嗓如同一个半年没有收获的猎人,看着支票,眼神像扣着扳机瞄准了一只肥大的梅花鹿。
& L* Y& o; @. x s& m5 V老金郑重地把支票交给公鸭嗓说:“这是85万,拍卖公司扣了5%的代理费和所得税。” & x0 h: c9 j: z) |+ |/ y [
公鸭嗓打了一个大哈欠,飞快地接过支票说:“哎哟,敢情还得交税呀,还不如……”他原本是想说“还不如卖给外国人”,但马上反应过来老金不爱听,就吞了半截话。接着说:“就这么着,下回您收回90万,还是您会算,我算服了您了。就等着听您拍卖的好消息了。”说着又打了一个哈欠。 7 I) E7 @$ L- ]$ \0 e, q
老金说:“你怎么了,好像大烟瘾犯了。”
' u8 D& j4 V# g! P' _0 E7 o9 ^公鸭嗓连忙掩饰说:“嗐,昨儿打麻将,一宿儿没睡。得,我还得会个朋友,我先行一步了,拜拜!”一转身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