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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在网上看到一组什刹海的照片。在照片上，遛早的老人漫步在河边，赶早的学生匆忙地走在银锭桥上，晨曦中的湖面闪着迷茫的金光，清理水草的工人和小船……。看着照片中熟悉的柳树、栏杆、石桥、湖面和行人，让我又想起了儿时的什刹海。可是看了半天，总觉得画面中似乎少了些什么。是了，碧波荡漾的湖面上缺少绿色的荷叶白色的荷花。其实什刹海里的荷花，已经消失了快六十年了。这组照片是拍摄于早春时节，就是有，也还没到荷叶露出尖尖角的时候呢！
2 g2 ^5 A7 X" Z& v# ]四十年代末的前海，湖面虽然由于多年没有疏浚而减小不少，但是各种水生植物，却还有很多。大片的湖面种植着莲藕，靠近岸边的浅水里种着菱角和老鸡头，小荷地里还种有荸荠。一到夏天，满湖碧绿的荷叶中朵朵洁白的荷花随风摇曳，甭提多美了。要不为什么附近的人们把前海叫“大荷地”呢！ ( d* E# N# q' p8 l+ K) d; P* B Z1 [
以前夏天逛什刹海，总少不了要尝尝新采摘的莲藕、菱角、老鸡头这些水产鲜货。那时的荷花市场里，每天都有人挎着小蓝，向游人兜售刚採来的莲蓬、菱角、老鸡头等水鲜果品。等到夏末秋初时节，就会有人在岸边出售新鲜的莲藕，那是踩藕人刚刚从大荷地（即现在的前海）的水中踩出来的。什刹海的白莲藕是很出名的，不但色白如玉，而且吃在嘴里脆嫩无渣，微甜可口。
) e9 y- w- }' {夏天的湖面上经常可以看到有小船穿梭在荷叶间，那就是采摘莲蓬、菱角和鸡头米的人在忙绿。
6 O; E6 j1 b' Y) X9 ]什刹海的菱角是青褐色的，只有瓶盖大小，长着两个尖角。采摘菱角时，需用钩子把菱角整棵捞出水面，再把菱角的茎叶翻过来，用手一个一个的把菱角摘下来，不小心还会被菱角的两个尖角扎破手。菱角上岸后，一般都是煮熟出售，也有生吃的。卖菱角的小贩，都有一把铡刀式的专用的剪子，会帮顾客把菱角的两个尖角剪掉，再把菱角顺长着一破两瓣。剪开的菱角摆放在翠绿的荷叶上，里面是细白的菱角肉，十分鲜美。
5 |; i( { y$ h3 Q8 H老北京人说的老鸡头又叫鸡头米，学名叫芡实，也是长在水中的一种植物。刚摘下来的老鸡头，长着红色的像毛一样的鳞片，还有一个弯弯的黄白色的鸡嘴样的尖头，就像一个大鸡头。剥开外壳，里面是一粒粒像豌豆一样圆圆的果实。因其外表像鸡头，所以北京人管它叫老鸡头，较为普遍的俗称是鸡头米。鸡头米也是煮熟以后出售，如果买回家熬粥吃，加上一点白糖，就更是甜美，据说营养价值还很高。
5 k: \8 J1 t. B5 U- l- r6 ?鸡头米虽然好吃，采摘和剥取鸡头米可有些危险。因为鸡头米的叶子、茎和外皮上都长着尖尖的刺，不小心就会被刺破手指。所以采摘鸡头米和从鸡头中剥取果实，都是很讲技术的苦活。鸡头米的花很好看，有点像令箭荷花，是紫红色的，只是小一些。采摘鸡头米，一般都是手持一把镰刀，真像割鸡脖子一样，把鸡头米割下来。鸡头米的叶子，是浮在水面上的，绿色的叶子很大，平平的叶面上有不规则的棱状突起，而且还有黑色的尖刺。所以鸡头米的叶子没人摘，不像荷叶，摘下来可以顶在头上当草帽。
' E/ {2 y. ^( n; v7 ?* G摘莲蓬比採菱角、鸡头米容易多了，是一件很有诗情画意的活计。坐着小船或大木盆的少女，穿梭在荷塘中採莲蓬，从来就是画家、摄影家描画拍摄的主题。您只要坐在小船上，划进荷叶丛中，见到成熟的大莲蓬，用手把莲蓬头拧下来就行了。可是为了好看又好卖，一般的采莲人都会在莲蓬下留一尺多长的莲梗，而且还会摘几个小荷叶搭配起来，卖的更快。扒开莲蓬座，里面就是微黄色的新鲜莲子，吃在嘴里有一股特别的清香味，是干莲子无法比拟的。
" I, z! g3 e2 s0 F$ |/ I B4 ^# R莲梗虽然不能吃，却是孩子的好玩具。俗话说：藕断丝连，其实莲梗里面也有丝。只要把新鲜的莲梗用手小心地掰成一寸长的小段，轻轻地拉开，就会有一束丝被拉出来。这样一段一段地掰下去，就会成为一个用洁白的丝串成的绿色链条，挂在耳朵上，再把一张荷叶当帽子，又凉快又好玩。
* _0 R1 }2 _+ ]* `8 u採菱角和採鸡头米，都是坐着小船，只有踩莲藕不能坐船，还得光脚下水才行。踩莲藕，您可能说“踩”字写错了。其实不然，因为莲藕就是用脚“踩”出来的。
; ?. s2 {1 `3 W踩藕人，一般都是只穿一件短裤，抱着一条扁担下水。这条扁担既可以做扶手，又可以当锹使。什刹海的水深大约有一米二三，人站在里面不是很稳。有了这根扁担，就可以当个扶手，人也就站的稳当了。莲藕是长在泥里的，看不见也拔不出来，但只要顺着荷叶梗向下，用脚在叶梗四周踩，把泥扣开，就能找到莲藕。找到莲藕以后，还要用脚顺着莲藕向两边扩展。等到把几节莲藕上的泥都踩开，就可以用扁担头轻轻地将淤泥挖开。最后再用扁担头把藕节处的根须弄断，一提荷叶梗，一根两三节的莲藕就会浮到水面上来了。所以踩藕人，全凭两只脚的感觉在找藕，也真的是用脚将莲藕踩出来的。我的一个同学的父亲就是一个踩藕人，这些踩藕的方法就是他告诉我的。他还说，每次踩完藕，他父亲的脚上和腿上净是血道子，都是被荷叶梗上的毛刺划破的，还有的是被扔进河里的破玻璃碎碗碴扎破的。
, I" Y7 P$ Q2 o什刹海卖的荸荠，据说是产自小荷地，就是现在的什刹海体校那片地里。解放初，那里是还一片水田，种过稻子。种荸荠和收荸荠我没见过，据说是种在和稻田一样的浅水里。什刹海的荸荠个头儿不大，紫黑色，吃起来甜甜脆脆。卖荸荠的有生熟两种，煮熟的荸荠绵润香甜，生荸荠清脆可口，买点生荸荠回家做菜也很好吃。
2 k) }7 Y, K9 w( E# W: ^+ W: ~ K自从1951年什刹海整治疏浚以后，水里再也看不见荷花的影子了，更不用说菱角和鸡头米了。没有荷花的大荷地只好叫做前海了，没有了荷花的荷花市场，也变成了一条沿河的南北通道。再想吃莲藕、菱角和鸡头米，只有到菜市场或超市里去买了，都是外地运来的，也有京郊的，就是没有什刹海里现採现卖的了。 | 
发表于 2009-6-7 16:26:00
发表于 2009-6-8 03:04: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