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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公园 % ~' ?' a1 D: ?( q1 E1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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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我家不远有一个小公园，人造的三五座土山植了三五十棵松、柏、槭、槿之类的杂树，人工小径随山势蜿蜒，径旁冬青牡荆实丛生，除了那些遛早儿的老人，鲜人迹，远市声。 ; E) _# @! ~* A6 y$ s
我喜欢牵着我的狗到那里去，人遛狗，狗也遛人。 8 e& X7 }9 d- o! m- x. f' L
园子里的鸟不少，以白翅尖儿蓝身子的山喜鹊为大宗，麻雀附议，花身子的啄木鸟偶尔也来，运气好，还能看见逃笼的八哥画眉。 F ~9 R) s8 V, l! I
埋于地下用来给花木们浇水的灌溉喷嘴冻裂了，“呲呲”喷水，没人管。天冷，距喷嘴不远处的一株雪松的半个身子就会形成漂亮的树挂。喷嘴周围几尺，成了水洼，我的维尼跑累了，习惯到那里喝水，每每惊起三三两两的山喜鹊，麻雀们也没少叽喳地给它提意见。维尼理也不理，最大的反应，等喝饱了，抬头向空中低叫几声，眯起眼睛停住，颇似人要打喷嚏之前凝视阳光的那种神态！ * g( @8 s) |# ~: O1 U( Q
公园不起眼的一角植有一株腊梅，树姿癯瘦，花态飘零，默默地开，默默地落。除了下雪时候当照片衬景以外很少有人想起它来。 + E1 N/ U0 t! {
距腊梅不远处高矗一塔，人字形，二十几丈，高压输电铁塔，无铁马风铃之缀，有鸽鹊隼鹞之栖。喜鹊衔了树枝一次一次登临筑巢，干枝凭空无所依，跌落风里，复衔复落，成了游戏。
, S; f+ `5 \2 }5 x 向阳山坡上新草萌发落叶之中，黄绿斑驳，绿色渐覆杨松枯叶败针之上，春意蓬勃无物能挡。 # j, G1 V4 m" A. \3 r
8 m' {. M4 o. c% W二：二环路
# F1 P4 r" ^5 n$ H$ l 每个星期都要走几次二环路，慢慢走，根本快不起来——西二环永远的堵车。毗邻西二环路靠近长安街附近是金融街，高低错落，摩天大楼一座赛着一座，世界上叫得出名字的银行保险公司大约都聚在那儿。
4 w4 y6 s8 y+ T( U. \# Q 拆老城墙修二环的时候，梁思成哭了，二环路下面埋着梁思成的哭声。
% I! w- R$ J7 o" T4 P& H 拆老城区盖高楼的时候，老百姓哭了，高楼下面埋着老百姓的哭声。
2 m1 N3 J7 C U1 ^3 J 看过一篇文章，说人类都死绝了以后的一百年里，所有的高速公路上又会长出葱郁的灌木，狐狸等小兽做窝生仔，森林如潮水一般很快湮没城市，三百年以后，人造建筑物有百分之八十不复存在。 & s' N2 M4 c! p0 y
呵呵，三百年，大约相当于唐朝在地球上存在时间。 ( F* Z4 @; s)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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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 Z' d7 A6 s7 f$ f 在小区管物业的一个哥哥最近很苦恼，小区的深水泵已经抽不上水来了。再打井，没几十万免谈。 , v# J( e% v: P
我小时候北京的水皮儿很浅，开春挖一锹半深就会有水冒上来。打坑埋老人，棺材飘在坑水里，要几个小伙子站在棺材上把棺材压入水底落土才能埋上。 5 S# A- Z% }4 b, [$ P( X
那时候卢沟桥还有水，河道里长满一人多高的苇子。
+ ]' W' Y7 [& y2 a! A: b4 z 高中的时候，永定河已经干了好多年，全是荒草，我逃学放火，满河滩的烟，野兔乱窜，看见过獾。 4 e8 b1 _# }' `) ]& Y% X
大学毕业，卢沟桥河滩里已经找不到拇指粗的草茎，逮个蚂蚱要趟十多分钟比脚脖子高不了多少稀稀拉拉的杂草。 y5 S* b- r6 k1 S+ N
3 I+ j, H0 G1 x3 P9 f四：
1 W; n9 @- N2 |2 w( T% e 我爱北京，我却说不出具体爱她什么。如果非要问，大约也就是夏日斑驳的槐荫、冬日半融的残雪，甚或严寒时白茫茫的一片，黑乎乎虚掩的大门，后窗中漏出微弱的灯火，电线杆上寂寞的街灯、、、、、、我总觉得，即使寒冷寂静的时候，北京也是有情有景，让人心目中饱有暖意。至于现在的春天，站在高处看邻家的鸽子在白云下面起盘。再过些日子，随意走过敞着街门的一家总能瞥见院子中盛开火样的石榴。再往后，秋天枣树杈儿上挂满的花红枣。即使大风和严寒把人们从街上轰进屋里，透过玻璃跃过房角可以看见白塔捅破欲雪的天，偶然身旁人家后墙洋铁烟囱中喷出的一团黑烟，也会让我惊喜上那么一小阵子。 * h* s" M/ I% \5 C) K7 K+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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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滴漏 / X/ @% V4 l+ l+ q' z
饮水机坏了，滴漏不止。孩子置一玻璃公杯于饮水机平台处，夜深人初静，滴滴有水声。
( ~% J+ Q2 e4 Q% z- F) F% C 昨夜一梦：夜，雪大作，买舟他往，竟为雨雪阻。洲渚苍茫方向不辨，两岸竹簧落叶夹雪簌簌惊夜鸟，长啸渐远。 9 s+ R, \7 r- [$ r7 n
唤舟子移船近岸，听其荡漾，温酒烹茶，暗窗红火，斜倚，任意翻书入梦境。（梦中之梦，奇！）及起，天霁，漉漉然有圆滑浣洗新意，推篷四顾，烟江幛子入心胸。 % r) l4 b5 w/ U* T/ q& t0 [
饱帆而行，江水极澹，四周山色在望。山不竦秀多深松，竹掩小径出一和尚汲水。随和尚拾级而上，有古刹依山临流，乔松曲抱。俄寺僧置清冽酒，以石为桌，为饮数杯。醉步蹀躞，取斗笔一支，蘸瓮中残酒，书大字四于石壁，掷笔抱拳别僧人，歪斜大笑出寺门，时小僮燃爆竹三五，山应谷答。
$ v& B* l3 b8 U 醒，初日耀如金钲，挂楼角上。抚首回想梦中题壁事，隐约‘到此一游’四字，俗甚，俗甚！ | 
发表于 2009-3-13 10:47:00
发表于 2009-3-13 13:52: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