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2006年的正月初一,昨晚一夜没睡,中午饭后就进入了门头沟的大峪村。6 E% h3 N' ~5 [8 F4 A7 J
大峪村其实是门头沟区的中心,区政府还有区政府中的文化、政治、经济、教育的中心机构也在这儿,随着流行的城市改造,这儿也上了大变样的舞台。3 T: z+ ^4 o) @, }4 k
门头沟的十几条古道与西风就是从这儿并圈门,河滩一带飘向西北方向的,但它的历史据说要晚于距它西边一公里的中门寺村,这次我也试图找到中门寺的遗迹,但是没有成功。倒是这次行程有了一些别样的行动与感受,写出来供大家评价,因为我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说什么是不好。
1 K1 o1 H' N, ^7 [ 数年前几次来过这儿。没注意到它的古韵之美。今天则是专门为了体验其在现代社会中仅有的那点点遗存而来的。我先从其中部进入,这儿的对面就是336路总站,所以好找。胡同的第一个门就给我一些惊喜,完整的石狮门蹲,完整的门簪,完整的对联,加上有一点残破的护门铁与被岁月磨没了的门坎。无不向人传达一种来自百年前的气息。之后沿这条路向西一拐,就到了大峪前街。说是街并不宽,与北京内城的宽一些的胡同差不多。由于是大年初一,街中只见来来往往的手提年货的人门在相互致意,说着新年好之类的标准吉祥用语,只有一个胖女人对另一个胖女人说:“今年是你的本命年吗”?。对方答:“早过了好几年了”。再问:“那为什么穿红袄啊”?答:“就是为了喜性”。
$ b, x R7 q, d, c 正走之时突见路南的65号门前有一块“泰山石敢当”的大个石刻,正为它拍照,从院子中出来一位女士问:“这有什么可照的”。?于是解释一通,再向西走,就可看到石碾、石磨等满街乱扔,数不胜数。在路北有一个177号,其大门与周边建筑大为相异,门楼为金柱大门,两边为倒座房,门前一棵老槐树,足要两个人才能合抱。其树干枯老鳞峋 。进入门洞可见其屋架是露在外面的,屋架之间是由碎石垒砌而成,这一点与老城区的用料区分明显。还有一点不同的是,大门虽大,屋顶是由片石代替瓦片的,门簪也比城里的细了好多。整个院子的基本布局尚在,原有的东、西箱房也完整地站在自己的位置。 ' H& t3 z' w" @9 K. z4 P% J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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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号大门。
3 p& w/ Q, U; w' W- T 拍完这条街再向西穿过黑山大街就到了坡头村。坡头村现有布局较复杂,一是有的地方叫坡头村,有的地方叫几排几排。凡叫几排的,大多为矿务局的公房或宿舍区,叫坡头村多少号的才是原居民。从这儿一路拍下去,不觉就到了山脚下,房子也随着地形上了山,上山的小路其实也是一条胡同,只不过200米长的胡同的落差足有几十米,这就造成了一步一景,步移景现的效果,胡同中的墙壁是由圆的碎石砌成,小门楼就镶在这种墙上,上面贴有发着墨香的春联。而枯干的草从门缝中、从石头缝中窜出来.走到胡同尽头才发现原来已到了半山坡上,十万伏高压线铁塔就在身边。远望大峪村尽收,再远处石景山热电厂的高塔也随着气流漂动在山边。山上的小树都只有十几年的树龄。可隐隐听到山上有孩子们说话的声音。在一大片树中是一大片的坟墓。坟头小的是由于常年没人添培坟土,是由于没有了后人呢?还是后代将他们忘了,不得而知,只知道他们在这儿起码呆了几十年,孤独的灵魂与山风共舞。细看每一座有石碑的墓,差不多都是近年才立的,可以设想,这些灵魂都是这几年才迁过来的“外地人”,不少的墓碑的铭文刻有主人的籍贯,多为河北省赞皇,河间县一带的,可见当时门头沟煤矿有不少人来自河北的中北部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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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上的石碑。
' a9 S% \2 k# j* `7 b 在山坡上呆了约一个小时就向山下走,可是山路越走越窄,细看可发现一些山羊蹄印。脚下是山区人家的屋顶与小院子,我其实是站在人家的院子后面的石头上。沿小道再向下,发现路不见了,转身后才明白我站在一户人家的院子中了。由于怕狗,也怕主人发现大年初一家中突然出现的生人,我慢慢地退出后,再向左侧一拐才发现原来还有仅共一人侧身而过的小道通往另一户人家的前门,只要找到了前门就好办了,等走到前门后就看到足有两米宽的一条由条石与水泥砌成的台阶大道直通山下。才走了百余米,在拐角处一只大个黑狗将狗头伏在地面上,像是睡觉,我试图从它身边悄悄过去。可是它还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音,马上走身大吠。这一下带来的是一片的狗们的大声喧哗,还有几只加入到挡路的狗队伍中,我看两边是高高的墙,后边是高高的我好不容易才走过来的山区小道,前面是恶狗当道。没有任何办法只有坐下来抽烟,这时来了一个像是本村村民的女人。我对她讲了我的困境,她表示了同情,于是放下自行车,将狗们赶到一起,用身体挡在我与狗中间,并说你不用理它们,千万别踢它们,也别看它们,照此办理,得以通过。
: d' n9 b8 q. @ 再次回到大峪村后街,只见这条街上的唯有的三棵老国槐中的一棵从中空的树干中冒起烟来。这棵国槐最少要200年以上,按保护级别最起码要在B级,奇特的是它只有粗大而中空的树身,几乎没有树枝。起初烟并不大。就在我找烟从那条树缝中冒出的时候,烟量突然大增,我想用手将树中间的干杂柴物掰开,手刚一碰到一块树中的干柴,我的手就缩了回来。再看我的左手母指肚已成白色,继而起了水泡一样的东西。这时烟越来越大。将整个树干包了起来。我于是马上向路边的那些拜年的人说明情况,可是他们都表示自己并不在这儿住,所以也没水,让人高兴不起来的倒不是他们没有搞到水,不在这儿住也真是没办法,他们不好大年初一的一进亲戚家的门就先要水救火,他们怕扫了亲戚们的兴,我替他们这样想。我吃惊的是没有一个人对此表现出一丝丝的感觉,好像正在燃烧的是一根火柴棒。我正着急时就看到一个60多岁的老太太在扫自家大门前的杂物,于是马上对她说:这树着火了,这是一棵好几百年的大树,是不是可以要点水,从上向下泼一下,她怔怔地对着我指指自己的头,口中出了几声任谁也不会听懂的话,我才发现她是哑吧,但是他又指了指自家的院子,做了一个用水向树上泼的动作,我想她大概是明白了,于是点头称对。她并不急,又扫了几下地面,转身进了家,我一边用觜吸左手指,一边向她家的院子中观看,只见她先是接了半脸盆水,然后再将一块抹布放进去洗,洗了大约一分钟后,再将其倒入一只小桶中提出来,这时就有火苗升起来了,树洞内有“ 叭叭”的声音传出。不管怎样,我接过水桶将水倒入空树洞,火灭了,但是烟却大了,我让她再去提水,并伸出大母指表扬了她,我看到她的觜角闪过一丝的笑意,也许是她亲眼看到了火苗,也许是人都愿接受赞美。第二桶水就来的快了一点,但是我看还是洗过东西之后的脏水,我想为她照张像,于是示意她用手向树洞中撩水,她先撩了几下,然后将水桶递给我并将手伸到我的眼前,我一看,她的右手只有一根手指,只好我来,水进入树洞发出咝咝声。烟终于没了。 . b" p" G6 R- t6 \1 A! W1 j
- I# T6 W) q+ C: x$ l3 X8 J8 ?树洞中的火。
) I$ o0 @- F* f' I 这件事情,这件事情怎么说呢?我不知道怎么说。那么多开车的,那么多行路的,那么多成年人,没有一个看一眼,我的心慢慢地凉了,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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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 d7 z: R+ C. z2 d7 r; }救火人。
6 _) k$ |9 D1 z# A! A+ l 一边走一边想着刚才救火的每一个细节,绕过大峪街道办事处,来到一个大门前,突然发现一个在北京旧城绝了迹的东西——影壁,正面是“严肃齐整”后面是“”有人说,城里多的是,我是说这影壁是那么完整,那么漂亮,更让人赞美的是它没有经过现代人的手,像一个处女一样的洁净,因为是春节,有人在它上面贴了个“福”字,我倒觉得这“福”字贴的真正贴切。: g& C. C1 _- R! t$ l3 P% [
来到大峪的大街上,这儿也像两广路,像平安大道一样的宽了。在门头沟这样安静的地方,也开出了一条上下各三车道的“高速路”真是让人无言。% k) b7 m" I" Y
回到家中时,打开电视就看到鉴宝节目,女主持人让人们猜一件宝物的价钱,有人说五十万,有人说二十万,最后由专家说一个市场价还有众多的理由,真让人看的心急,也更让人想不通,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那个一切都用金钱的尺子来量的时代吗?我,不幸,生于这个时代。(老老北京原创请不要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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