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北京老街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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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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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了解胡同历史的人,每一个老北京人,每一个知识分子,当说起老北京的保护与开发时都可以说出千千万万的道理。但是由于北京的建设速度使得老城区的保护问题一天比一天紧迫起来,以目前的速度平均每两天就要消失一条有着悠久历史的胡同。我们知道这是一场与时间比赛的行动,我们必须赶在有些胡同,有些老院落消失之前将它们的影像记录下来。于是才有了这个“老北京历史街区保护与记录工程”这个工程涉及到所有老城区的街道、胡同、院落甚至院内建筑;涉及一切与之有关的人文环境,将历时五年,拍摄照片超过五十万幅,文字超过1000万字,预计总耗资近300万元。(我们要动员各方面的力量筹集)为了完成这项工程我们请了北京史的首席专家侯??教授,中国古建的首席专家罗??教授作为总顾问,(已在联络之中)请十几位在各个方面卓有建树的学者作为编审委员会。请专业摄影师作为摄影,请十几位作家与研究者作为文字记录的大型编委会。
" g+ ?$ @+ d I7 {+ m; C这些编委会的人员,没有工资,没有报酬,许多人拍摄所用胶片都是自己出,使我们感动的是,有的人甚至因为拍摄过多买不起胶片冲不起照片而借钱从事这项事业。有的人放下自己的经营活动,有的人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拍摄照片时以早晨与傍晚阴天与多云时有漫射光为佳,所以有的人一见到这种天气就向外跑。负责文字记录部分的人则到处采访,他们要跑档案馆、要跑图书馆、要跑居民家,那儿有拆迁就要往那儿跑。负责编审的人则在接到要审查的内容之后为了几个字就要查阅几十万字的资料。他们都对古都的保护有着深深的使命感,有的人在拆迁现场面对于拆迁公司的乱拆行为只身当在铲车前。
6 J/ [ B' o6 w# a$ z几乎所的人听到这些故事之后,都说这是个好事,是个大大的好事,是个荫及子孙的好事、是个对于历史对于民族对于文化对于建筑都好的大好事。它的功绩必在几年后彰显出来,并且时间越长,其价值越大。有一个下岗的居民在听到我们的所作所为后,拿出平时所攒的几百元给我们,我们面对这些时只有谢绝,这项工作只有在不干涉现实生活中所有原生态时才有意义,我们不能因为有人爱这样,有人爱这样,有人爱拆,有人爱不拆为出发点,我们要作的只有默默工作。有的商店虽然经营不好,但当听说他们所占用的地方就是有名的老店铺,而我们正在进行的这项艰苦的工作时,主动为我们的拍摄提供条件,拆除档住视线的广告,这使我们觉出了我们平时只在口头上所说的几句词:“人民是有觉语的”“我们有好的人民”“爱我们的祖国”“伟大的历史文化”真实内在的分量。现在我们需要各界朋友的大力支持,你们会得到热烈而长久的回报。因为这项工作是对我们民族文化的热爱、关怀与尊重,是对我们历史的新的贡献。
' ?5 |. @/ I- V/ U一、胡同的历史
- i+ Y( M w5 ?# v- [& j+ ^6 G8 o0 F在历史经过的地方总会划下一道优雅的曲线,总会像音乐一样在结尾的地方留下余声,总会在胡同中刻下一道道印痕;在历史消失的地方又总会留下扼腕之憾,就像你从千万里赶到外地看一个老朋友时才发现他已不在人世。 # y+ t% I0 P4 L, K
胡同,特别是北京的胡同是全世界唯一有着几百年传承关系的一条条样式独特的老街。
: \; S6 o. @4 d, ]# x: ]这样一个时代,这样一个人必然对北京的建造、风俗、道德观产生重大影响。可以说当时的北京远胜于当时世界上任何一个首都,因为它是小半个世界的首都。而现在北京城还到处留有元代的气息。 ) c b7 P- Z- S$ a8 k, j) q. K [: ]
虽然现在传下来的基本上是清代中期以后并以清晚期与民国年间的建筑为主的老式住宅所组成的胡同,但有很多老胡同我们可以在历史文献中找到它存在过的记录。 $ [) k$ P- [* n
胡同中都有一些金柱大门或广亮大门,当然更多的是小门楼。胡同中的石质制品到处可见,如石磨、石碾、石础等。从它们风化的程度看应是清代以前的居多。
3 ]5 m' h9 t: z2 T2 K2 l( c100年来,中国近代史的大部分都可以在这些胡同中找到印迹。只在一个宣武区我们就可以看到西砖胡同的毛泽东同志住过的湖南会馆、南横东街贾家胡同的林则徐故居、珠市口西大街陕西巷南口的纪晓岚故居、骡马市大街京报馆南的邵飘萍故居、宣外上斜街西口的龚自珍故居、菜市口北半截胡同41号的谭嗣同故居、米市胡同43号的康有为故居等等。
) ^8 n* L& X8 p8 h) O二、胡同的消失 1 G6 N/ @9 J% z4 A
现在。剧烈的。变化。开始。 $ ]5 X, f- J& d" J" R7 o
组成胡同的元素是一个个老宅门与一道道厚重的墙,对它们的任一改动,都会造成整体性的不和谐。现对这些古建最大的破坏来自于三个方面:一是原有私房归还个人后,个人开始拆改,这种拆改没有任何人指导。二是房管部门的拆改,这种拆改是微循环式改造的一部分,他的办法也是拆掉老的盖成新的而已,而新盖成的这些房子与那些拆掉的老房在营建法式上相处甚远,也可以说还不如现在农村的自建房。三是成片的迁建,有的是整个胡同的迁建,有的是在一个胡同中局部的拆除,如演乐胡同,这是明代官方管理“文化演出”的机构所在,仅仅为了建一所中学,就要在胡同的中部南侧拆除几个大院,也就是这个院落的消失将会使这个几百年历史的胡同变的不伦不类。我们还发现有很多挂有保护院落牌子的“院落”上写有一个大大的“拆”字,如椿树地区的山西巷甲13号京剧大师荀慧生故居,就在保护院落的牌子边上写有大大的“拆”字。
9 z$ {" k- `+ a+ j人称“职业的胡同保卫者”的华新民发过一个贴子说到她的祖居时说:“我心如刀绞般地看着正在被毁灭的家······用一条“金宝路”活生生地破坏了世界规划史上的杰作——元大都的规划,毁灭了本身就是文物的有八百年历史的遂安伯胡同,拆除了无量大人胡同西口和东口的几座壮观的大宅子,尤其是如今已压在他们建的“华丽大厦”下面的梅兰芳故居,那是北京梅兰芳故居中建筑最好故事最多的一所,也是早已被列为普查登记在册文物的。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无量大人胡同开了两个文化沙龙,一个在我家,一个在梅兰芳家,多少中外人士在胡同里穿梭来往,多少中西文化交往的故事在这里织成。尤其是梅家,据梅葆玖等人文章中的介绍,它根本就是当时的一个对外宣扬中国文化的窗口:成百上千个异乡来客是在这里第一次发现了中国的京戏,中国的绘画,中国的手工艺品等,包括像瑞典皇太子和印度诗人泰戈尔这样的贵宾。而我家则是一个文学沙龙,是勤于笔耕的祖母主办的,她就在这里搭建着中西文化的桥梁。我们无量大人的家更是祖父和父亲两代人,一个身为中国第一个留法的土木工程师,一个身为拥有法国最佳学历的建筑师,为祖国尤其是北京和天津的建设呕心沥血的地方,自民国初年至六十年代连绵不断:铁路,海港,水库,道路,民居,公园,这一切一直都放在八角洋房的案头上,都一直是华家份内的事……而无论民国时期还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时期,又有多少中外工程师和建筑师,围在院子里落满芙蓉花的桌子旁边,切磋着中西方工程建设和建筑事业的交往。而在他们商量着种种大事的时候,墙外的胡同显得是那样的和平安祥,我的祖母和我的随父亲乘船来北京的法国母亲,都曾用她们细腻的文笔向西方的读者们描述过无量大人胡同——走在里面的憨厚的老者,经历过几个朝代的古树,冬暖夏凉的四合院。还有旁边的也在拆的东堂子胡同,同样记载着近代史上多少中西文化的碰撞:47号和49号的部分建筑是包括同文馆在内的清代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在此发生的事件写成的书能够摆满几十个书架,这里还是最集中住过大学教授和著名医师的地方:沈从文、蔡元培、吴阶平、林巧稚、丁西林......几乎在每一扇院门后面都是一个名人故居。”
0 `+ f& D E7 _' b现在的问题是迁建或重建却与保护越来越远,重建起的假四合院、假古都风貌,会将人们对历史的认识引向“虚幻的”、“庸俗的”的方向。这样一来就产生出了新的建筑垃圾与假古董,假古董造的再好,原来附在它身上的历史信息却被拉到了垃圾厂。多少年来对古建的拆除与再复建,教给我们这样一个道理:今天我们认为是障碍是破烂的,要不了多久又成了我们到处找的珍宝,像北京的老城墙,像永定门城楼,永定门城楼从拆到复建也不过四十几年,重要的是它不是真的那个永定门城楼,真的那个永远的死了。现在则是一些地方的管理者对古老街区大片地,有计划的让它消失。虽然这种消失有时也很无奈,因为北京的房屋并不像西方的建筑多为石、砖与水泥所建,而是多为外表整砖内为烂砖与泥的混合物的土木建筑体,100多年已到它们寿终之年,再者应当说自1949年起就没有经过大的修筑,所以拆改也是大势所趋,我要说的是要认真的加以选择,迁出人口,拆除居民近年来搭建的小房,只对那些残破的院落加以“整修”,对于“整修”我国在单体文物管理中有完整的保护方案,可以用于对胡同与老宅的保护,只有整修才可以成片的保护,因为只有成片的保护才能体现出它原来的生态环境,也才有意义,而不是像现在的成片的商业动作式。公司要利润是一个公司存在的天职,我们不能将希望放在商业开发带动保护上。 0 D `. S9 |4 O
还有几种形式的破坏则是以某些单位的名义进行的,如在棕树斜街头条与二条之间,原有一个给孤寺,但是被一个单位盖成了新楼,外贴白瓷砖,在一片以灰瓦为背景的老民居中就像一个外来的暴发户的形象。再如某知名饭店原建于上世纪40年代,青砖灰瓦与它周围的建造很是和谐,但是他们却花了上千万元贴上了玻璃与白瓷砖,就像一个小县城里的县委招待所。 + L3 j! A% R1 C' L7 s0 I/ @$ m
华新民还说:“这儿到处都有故事,墙外有邻居的故事,地下有先人的故事。胡同人踩在胡同里走时,可以深深地感受到深埋于地下的自己的根,胡同人站在胡同的墙边时,也可以深深感受到弥漫在墙与墙之间的空气中的人情味儿。”但是北京的一家报纸却是这样报道:“北京城市建设也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发展速度。老城区的改造计划相继启动。从南城到北城,从城镇到郊区,到处都有建筑工地。多条道路被拓宽,大片的旧房和老区被新楼、花园和宽敞的马路所取代。越来越多的人们将陆续告别居住多年的低矮窄小的旧房和伤痕累累的胡同,搬进宽敞明亮的新楼房……而回首那消失或即将消失的胡同生活,那浓得化不开的亲情将永远留在人们的记忆中。”
* b5 u4 A0 E I1 I3 T4 Z可见无论怎样一个老北京的消失是只日可待的了。 + I4 y+ E6 w- m8 [
我们前面所说的砖塔胡同,当你今天站到对面的马路上想拍砖塔时,中间各种车辆往来不断,塔前有一老式院门被一商店占用,门上有大幅广告使你看不到塔的下半部。最要命的是这条胡同的西边已英雄断臂,只有半边了。这儿曾是元大都戏曲活动的中心。大小勾阑“瓦舍”林立,演出时人声鼎沸、锣鼓喧天,大人带着小孩,男人领着女人,年轻人带着老太太来这儿看戏。可以说这种情景一直到清代。而近代又有很多名人,特别是戏曲界人物居于此间,就是在它的周围的几条胡同中也有戏曲界人物的故宅。我来到它身边时,它已英雄断臂,西端已有几十座院落化成了一片空地。某名人的老宅雕花门上的雕花砖被人以几千元的价格卖掉。我知道文物一旦离开了它所处的位置,使我们不知道它的出处,它的价值也就大大降低了,这样的门在这条街上比比皆是,但是,不久之后整条胡同也要在我们的眼前消失。我知道,已经有太多的胡同与街区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镜头之中了。 % Q4 j1 Q5 s! s1 T0 y
再如八大胡同这一带,从清中期就有戏曲界的人士在此居住,戏剧界的“老理论家”写过《闲情偶记》及大量的剧本的李渔,具有戏剧大家的历史地位。他康熙初年寓居韩家潭,也就是今天的韩家胡同,在他的大门上曾贴有幽默的对联,“老骥伏枥,流莺比邻”,也就是说他与妓或为邻,这说明康熙初年就有优伶的存在,自徽班进京下榻于八大胡同中的韩家潭、百顺胡同一带,此后四喜、春台等戏班相继来京,分别下榻于八大胡同之百顺胡同、陕西巷和李铁拐斜街。所以老北京伶界有句俗语:人不辞路,虎不辞山,唱戏的不离百顺、韩家潭。也就是说先有优伶的存在也才会有后来民国时期的八大胡同之盛。同样的传承关系在每一条胡同中都存在。
) a) L4 {* ]7 u6 v" W我想起我看过的一本书上的话:我见证过人的出生,也见证过人的死亡,更见证过人类的苦难。我想记录下正在变化中的北京,我想记录一个老北京的消失,我经常问一个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你参加过拆除老城墙吗。”他们有的呈现出犯错误状说:“参加过。”“我看见过。”这时我就像抓住亲爱的爷爷,而他紧握的手却突然松开。我参加了掘墓,我看见灰白色的魂灵与白云合汇一处。
$ X) F5 k. i8 T! p5 D人有一生,国有一史。每一条街都有它自己的街史,街史又是由很多人与事组合起来的,事有大小,但是我想真正的历史正是在那些民间的,不起眼的胡同中的老百姓中酿成的。
# }. @$ K& i# {* K& t# I三、胡同的保护 % m* V4 D1 a# p( K
关于胡同的保护,只要是生活在北京的人都可以说出一大堆保护与拆除的理由,就是地方官员也对保护与开发持一种一边干一边看的态度,所以有了南长街的改造、有了菊儿胡同的改造,有了再早期的东南园的改造。这几个不同时期的改造方案明显带有不同时期人们对保护理念的不同理解。这种不断变动着的保护理念还会在以后的保护与开发中派生出不同的标准,但我们愿是越来越接近其原有建筑与人文环境本身,而不是新的“古董”新“古董”是一种公开的造假,是对历史的误导与对民族传统文化的不尊重。
`+ q) ?& }) e- {; P, T+ d- k保护应有基本法则,国内外有很多成功之例,我总结起码要有四个不变:社区人文环境不变、建筑结构不变、建筑外型不变,建筑色彩不变。能修不建。
4 f6 e" H- }3 b! |! Q对于二十五片历史街区保护区要进行封闭式保护,对每一胡同与宅院都要管理到位,商业性开发完全停止,政府开发与利用也尽最大可能辟让。
6 a) ]2 I& u' g/ ^; o对居住其中的部分居民,要由政府进行补贴让其迁出,余下的居民可以低价购买同院中的住房,拆除所有自建小房,对于原来是老店铺的则由政府制订出利用运行方案然后委托商业公司开办与旅游有关的项目。
: s* x$ J+ P( [3 |8 X对前门地区、大栅栏地区、天桥地区、菜市口地区可开辟成民俗旅游区。
0 z5 {9 P; U/ b/ X: A' s: [总之人们对现在的保护现状不是十分的满意,为什么在二十五片保护区内还在进行大量的开放建设,为什么对对挂牌保护宅院也一样的拆除。 3 ~* `( K4 ?0 r1 w6 _" i O. h' h
四、记录的意义与手段
* x, }. P! |0 D 我们现在看到的有关20世纪50年代之胆的照片绝大多数是由外国人拍摄的,可以说整个20世纪,由我们中国人自己有系统的对北京城进行全方位的拍摄与文字记录还没有过,就是我们今天所进行的这项工作,也是在晚了二十年之后才进行的,因为老北京最有价值的胡同已少了四分之一左右,北京缺少一部民间19世纪与20世纪的世俗社会生活大画卷。
: b/ k: ~! T5 _& r/ o1 o我对摄影情有独钟,八十年代的很多晚上就是在自制的暗室中度过的。在摄影中有一个说法:“发现和捕捉”,这条原则多用于拍摄你认为很美的事物上,而从事摄影记录则更多的要用“记录与发现”首先要从两个角度记录,一是从建筑学的角度,它是什么结构,是平房还是楼房,带不带前廊,是一进院还是二进院,是清晚期还是民国时的建筑风格。楼梯的扶手是什么样,罩棚是什么样。二是发现,那些遗物往往深藏在大院深处。藏在那些小房后面,它在等我们走近它,我们要知道它等了我们很多年。摸着她们就像摸着老祖先的脸,你看她要上路了,最使你心痛的是你没有能力留住她,你要将这种感觉物化成你镜头下的影像。 ' C3 @% Z; [6 @8 W/ X1 m6 n! e9 A! t
在所有的记录手段中我们认为只有照片最为真实。我们没有更多想从什么角度拍才让它显出建筑意义上的美,没有更多想拍的更美不是不想,所以有的照片看起来还是透出了它美的那一面,我们更多的是想在它消失之后,我们的后人怎样从这些图像中读解从而还原它。以这个想法作为出发点,于是我不但拍它的整体也拍它的细部,读者可以从通过镜头找到那些细部,如门楼、楼梯、扶手、雕花、罩棚并从中体会到那个年代的特有的风情。对于一切现实中的存在物都不加干涉是我们的一个拍摄原则,所以镜头中虽显零乱,但这就是北京平民的生活现实态。
+ S& O8 ~, a. z" l 我总是对别人说:在中国没有一个城市像现在的北京那样的传承有序,脉络清晰,当你走进一个个老胡同遇到老北京人的时候真的会使你产生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慨。老北京就活在今天的北京之中,活在它的一举一动之中,不管你在北京生活了多少年,只要是真正的老北京一眼就可以看出你不是北京人,你可能没有老北京人的气质,而这种气质就是在胡同中长期培养浸润的结果。
; _$ {; {( _, G; _8 g; W* X8 |在胡同之中我感受到了历史走动的声音,人们就在这儿变老,像天色暗淡下来的过程一样,之后就是一声笛音飘然而逝,我们只知道它发生过,如此而已。 9 ?& Q, j3 E3 R" n$ I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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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学有一个认知原则,一个新的地层遗迹总是在另一个旧的遗迹之上,常常是在一个地方几个年代相叠压,这就需要我们一层层的揭开,动作要轻轻地,不要伤害他们,不要,我的一个朋友说:在灵魂死去之后,血液还要流动许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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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 y6 h( R3 H% F# v9 c拍胡同同首先要有对我们民族传统文化的化在血液中的爱,当你走近或走进它时要有一种负责感。我们要求在拍摄中有几个要遵守的原则:
5 O+ \! `/ \1 Z一、对拍摄对象的选择是只要是历史遗迹的统统拍,宁可错拍再扔也不要有漏拍。 " f7 R( }, V8 Q; }) Q" e" u
二、因为一个地区的胡同排列往往是混乱的,要遵守先东西再南北的路线。如胡同中再有小巷则一并拍摄。
6 `' Y. l u: g三、时间是很重要的,阴天时,因为阳光从云上漫射下来,会使胡同与老宅浸在柔和的光里,不致胡同与老宅一半隐在阴影一半露在强光下。早晨与傍晚时阳光与地面的夹角为30度时最好,如果镜头的口径够大,在10度角时也可。这时比阴天更好,因为阳光会在老建筑上涂上一层金黄色的油彩一样的神秘的光影。 & @8 @5 Z, ^0 {' ~; D6 [. H& v
四、与当地居民搞好关系,我在拍摄中认识了很多居民,他们可以为我们提供拍摄目标,也可以在居民家喝水与休息。对于典型的建筑也可以进入拍摄。 - @: O3 J6 p! c/ F; v' g0 _5 `
五、对典型建筑要多拍,首先要从外拍大门与大门上的构件,房檐上的砖、瓦等;再进入大门洞拍大门洞内的绘画与结构;之后拍影壁与正房配房,有二进院的还要拍前院与后院的关系,细节往往是考查一个建筑建造年代的重要依据,所以对各种细节要加以记录。一个典型建筑在拆除时要有多次拍摄,要与拆除公司联系,问清进度之后,每两天或一天或三、四天去拍一次,这样你可以记下它消失的过程,拆除时在一个建筑的对面往往有楼房,还要上楼从不同的角度拍它,因为90%的照片是从人站在地面的角度拍的,从上部或中部拍摄的较少。 7 Z$ ~/ I7 V) W+ i Z
六、拍完一个典型院落后退出院门,再从远处拍一次这个院在这条街上周围人文的环境。
% ^2 k; p% ~( K/ \1 X' b七、拍摄时一定要记录下门牌号及所处的胡同名称,没有这些记录就是垃圾。 # ^/ n* n' X# `; t- {+ N- W
八、北京的胡同多到谁也说不清有多少,而且每天都在发生变动,也就是说它是动态的,所以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要多交这方面的朋友,以交换自己所没有照片。 % [& T8 {* @9 a; B; n1 g9 J
八、胡同有胡同史,要对一个个胡同尽最大可能建立档案,档案中要记录胡同名称的来历,有何名人在多少号居住,有何名店名铺,有没有他们的后人。有后人的要录音。 , w9 a+ t" Z; o1 R) G
如居民不愿配合,往往是他们从治安的角度考虑的太多,要诚肯的说明,如无效,可另择时间再来,因为一个院中居民很多,另一个人可能就会配合。 3 Q& L3 I$ [# W. g
十、工具,相机是什么样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镜头对准的是什么,200元的与20万元的都可对准我们共同的财富,它们拍出的差别并没有它们的价格差别的那么大,灵光的眼可以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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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老北京历史街区保护与记录工程”的出版与发行
) ?) B4 R3 Z% Y+ ~, o X) ]本工程共分有约25卷,每一个大的街区一卷,如大栅栏地区、椿树地区、前门地区、丰盛地区、新街口地区、西单地区等等。 $ Q$ T+ h) @: u4 c
编辑与出版分地区分别进行,每年出版5到6个地区,约五年完成。
3 B, t m; R; B印装分为平装与特别精装两种,特别精装由纯羊皮做封面,德国进口铜板纸印刷,特别精装用于送国家领导人、国家图书馆、各省图书馆、三十所知名大学、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各国大使馆文化参赞。 0 ^: @. `# t& h$ ^1 K8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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