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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闲的难受的吴大叔把我的班儿算计的清清楚楚，只要我一在家准拉着我去义务劳动，楼前的一堆渣土把它清走！我往南墙根底下那，推了有二三十车，干了有十来天。原来的老土露了出来，我找了六颗石榴树载在了那儿，吴大叔找了颗葡萄苗子，砌了个池子，又找了几根废了的暖气管子，爷儿几个一上午，搭了一个葡萄架。
0 C" C, o9 I/ o: b" ~& y8 U 本来我以为这活儿干完了，那知道，我这儿刚要做晚饭，楼底下怹那儿又喊上了，我赶紧的下楼，跟着怹来到了后面盖楼的工地。怹走过去，给那工人师傅上了根烟，那师傅把搅拌机打开，吴大叔推过来一辆手推车，一会儿就接满了一车，我一口气推了三车，吴大叔指挥着我全倒在葡萄下。& T' U3 K7 |$ S" ^- @0 o& a
可别认为吴大叔有多大的道行，那天是，下午三点半了，突然的停电了，吴大叔甩着手儿来到了工地，那儿开工也有些日子了，天天儿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脸儿熟。先给人家上根烟，再说正事。敢情，人家那儿巴不得那！电一停，一会儿的功夫来了电，再打那灰也没法用了，用吴大叔的话说:咱们这是两好儿并一好儿！打完了地儿，我们又砌了桌子，我估摸着，这回算是齐活了！
' ]3 H1 D, Y1 c L. {9 o 看着我们的胜利成果，吴大叔直了直怹那虾米腰儿，手一背一脸的得意，顺嘴儿的来了句：哎，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院中间不栽鬼拍手！! [, d5 I2 r! R' r. c( s1 c6 S8 G
五年前，种了二十多年的石榴，在我爸爸走了的那个冬天它们也死了，在第二年的春天没有吐出新的伢子，葡萄还在，社区花了两万多给它搭了一个新的架，但不像原来那样，一结就是五六百斤，物是人非了。' |/ a" t8 x% c7 g. |; W+ r
除了在那个新的石头台子上玩牌，吴大叔又有了新的发现，南墙儿边上的那颗老柳树，是连阴天的缘故，底下那儿长出了一堆一堆的蘑菇。我问怹:“您这一捧一捧的摘完了，那东西能吃吗”？“你以为它是什么哪？！这可不是狗尿苔，等着吧，那天的给你露一手，让你也知道知道什么是咱北京的打卤面！这叫有钱难买五月旱，六月连阴吃饱饭”。吴大叔说完了，一脸的得意，甩着手儿走了。
1 o6 G) I, ^2 T& Y 到了九月份，蘑菇准备的差不多了，那天吴大叔去街上买了两个鸭架子切了块五花肉，让我十点半过去，说要好好的传授传授我！
7 \9 O- u! N# @( T1 ~5 C4 o 案板上煮好了的肉冒着气儿，摘好了黄花儿木耳，吴大叔那正在打那鸡蛋，看我来了，“说曹操就就来了”，吴大叔一脸喜兴跟吴大婶子说了句。吴大婶子满脸是笑的对我说:“今儿我们也是沾了你的光，你看你大叔，什么时候这么勤勤过”！“嘿嘿嘿”，听到了夸奖，吴大叔乐出了声。
3 J( B9 E! b/ x" {2 s7 a7 `' ^0 Q “” 您洗手了”？“没有，那样做出来的东西有味道，吃着更香”。吴大婶子听吴大叔这么一说，赶紧的过来看了看我大叔的手随后说了句：“你恶心不恶心呀，你让不让我们吃呀，没有好心眼”！”嘿嘿嘿”，听到了吴大叔的乐声，吴大婶又加了一句：“你今吃了喜帖子了”！听着吴大婶子着没完没了的唠叨，吴大叔脸一绷的说道：”你这面和了半天儿了，你抓点儿功夫吧，那蒜还没拨皮哪，跟我们起什么哄”！
% g" v, r4 K, U; E. f% o# o& S. J" o. | 转过脸儿来，跟我是满脸带笑：“今呀趁着高兴，我得好好的传授传授你，你可得记住了，你谁问你跟谁学的这手儿打卤面，别忘了给我扬名”！我赶紧的答应着，”你是不是让人家孩子还得给你磕一个呀”！听吴大婶子这么一说，吴大叔“嘭”的一声，把我们爷俩关在了厨房的里面，免打扰。
- }5 j# J0 }+ {! M( L5 M$ R3 z “这打卤面也叫喜面，所以准备的东西都得是双数，六样，八样，十样，所以，往里放什么的都有，有钱的人家儿打这锅卤里面放的东西那个讲究可大了，虾仁，海参，鹿角菜等等，就算普通人家儿，也得凑齐了这六样，实在没有了切两刀豆制品放上点儿排叉儿，不然让人家笑话，光是肉片打卤，也成，那叫干勾卤，没肉的叫素卤，北京话叫它喇嘛卤。看见了没有，我这准备了，黄花，木耳，鸡蛋，海米，等会我切的肉片，再有就是蘑菇了”。我一看菜案子上没有，就问了一句：”您那蘑菇哪”？吴大叔接过了话茬：“蘑菇在这哪”。怹低头揭开了蒸锅，拿出了碗冒着热气蘑菇，“这蘑菇都知道得泡，上锅蒸的知道的少，这才叫讲究，蒸，图的是去它的土腥味，蘑菇鲜味更加的释放，我还告讼你吧，就是黄酱上锅蒸完了再炸，也又是一个味”！
! ~' P1 w7 b) W6 u8 }8 G 灶台上两个火眼儿，一个锅里煮着鸭架子，那个火眼儿上坐上了油锅，原来，怹把肉多的给剁了下来，这不，开始裹上面炸了。我心说：这可是好的下酒菜。一盘子炸出后怹撒上椒盐，我一边往桌子那端，一边闻着，那叫一个香！4 o: E9 N1 S/ }
捞出了鸭架子，吴大叔就开始打那卤了“这得先放蘑菇再放海米木耳，开锅后放肉片”。吴大叔看了我一眼接着说道：“这几种东西不能一股脑的烩到锅里，那样味儿还没出来，那肉片都煮沸了，看见没有，这酱油我就用黄豆的，它那味正，倒它的时候都用勺子往里蒯着，看着点儿咸淡，再开锅的时候，才该放黄花儿，它是开锅熟，所以最后放它，打那鸡蛋有讲究，看见没有，得打开了，打匀了，不然往锅里放的时候它不成片儿，成块”！这时候吴大叔把火开到了最大怹拿起和好了的水淀粉，开始勾芡，先用勺子蒯了半碗一扬手，一条白线倒进了开着锅的中间，稀了，怹又找补了一勺子，这才觉得差不多了，等靠锅边的卤翻起了花，才用勺子推了推锅里的卤，用怹的话说：推早了那锅里的卤就洩了！最后一道工序，铁勺子炸那花椒油，“刺啦”一声浇到了卤上，吴大叔放下手里的勺子，解开了腰上的围裙，双手一拍说了句：剃头的拍巴掌，齐活！7 Z) O, L* X' s5 M7 @; P! I/ M
饭桌子那，吴大婶子早就摆好了酒菜，吴大叔还是老传统宽衣解带，拉了拉桌子，这回是没等盘好了腿就冲着厨房里吴大婶子那嚷嚷上了：“掌柜子，免吹少晃，您再给来点边儿汤”！吴大婶子给我们爷俩端上来了两小碗的卤，我们爷俩迫不及待的顺着碗边儿来了一口，看着我们的样子吴大婶子笑着问我：”你知道你大叔说的什么意思吗”？占着嘴的我摇了摇头。吴大婶子接着说道：“那是那会儿他们家老爷子，在门口大街上吃卤煮的占口话儿”。说了斜了一眼吴大叔问道：“我说的没错儿吧”！吴大叔抬起头来冲我解释说：“免吹，少晃怕的勺子上面的浮油流回锅里，再来点边儿汤那还是加点油腥，吃卤煮的都这么说，那会儿人的肚子，都太素”！
* V7 e7 G8 T- o4 p+ |0 R4 @ 吴大叔推了推空碗：”掌柜子，您再给盛一碗去”。拿卤就酒我真是头一回，后来知道了，吃卤煮的把这个叫碗底儿。
# a2 A1 a0 n& a, [ 吴大婶子看着今儿的吴大叔高兴，话匣子也打开了：“你知道他爸爸，我们老头子怎么死的吗”？吴大婶接着刚才话茬儿问我，看我没有反应接着说开了：“那年，就是你大叔中专毕业的前一年，开春没些日子，他们家门口台阶上的条石松动了，开始他爸给稳了稳，没想到呀，第二天又活动了，他爸爸找来白灰水泥，准备砌砌，那知道，一掀起来那石头，底下有一条小长虫，就是叫那个小七寸的，像那个，你把它给铲走不就完吗？！嘿，那老头子，用那铁锹把那长虫的脑袋给拍了肉酱”！吴大婶看了一眼吴大叔，一看没有反应又接着说道：”没多少日子，他们老太太就嚷嚷脑袋疼，疼极了值撞墙，到医院了，大夫说长了瘤子，没到了八月节，就死了！再说那老头子，怹往城里赶车送菜，每天都是送完了菜往回走的时候，到了德外路边上的那个于记酒铺，马都知道，一道那准走的慢了，怹跳下车，快步的走进酒馆，拿起了准备好了的一绿豆盅的酒，一扬脖儿，一手放酒杯，一手把钱掏出来，出了门，那马慢悠悠走着，像是等着他那，就在他妈走的快百天了，怹送菜回来，喝完了酒，每次都是垫步拧腰手一按那车辕子，“噌”上去，可这回，怹一按，胳膊一软，人就打了坠坡，那马车的胶皮轱辘从他爸爸的脑袋上就轧了过去，那脑袋立马就扁了”！吴大叔接过了吴大婶子的话茬儿说道：”说那四道门，你不信不成，一条手指头粗，不到一尺长的小长虫，能把那六七十斤的石头拱动了，这要不死成了世，那还了得！这四大仙儿真的招惹不得！这四大仙呀里有，黄鼠狼，刺猬，长虫，再有就是小白兔！你记住了，这里根本没有那狐狸。
, F& n& T7 j8 [2 J. } 打卤面上桌了，就我们爷俩这碗面，要是怂主儿够他吃上一天的！我们爷俩共同的特点，吃面条不回碗，一停再吃就不香了！所以这碗面，没有一斤也得有八两！用吴大婶子话说：“这呀，也就是赶上好时候，搁在六零年想都别想，你们俩，整个是俩饭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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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3-9 08:58:28
发表于 2016-3-9 11:5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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