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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29 15:5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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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南城外农夫 于 2012-12-29 15:57 编辑 + }: I y( I/ y2 e" d3 M
9 T* ]4 l2 G5 \7 Y% K- R# ^2 E z 据说这种电刀子能够见血封喉,是要命的凶器。家父在门楼上边下令:放倒他们。伙计们纷纷出手,没几下子便放倒了两个。: N% X& M% Y- J/ |$ M$ y9 `3 m
当时家父也有顾忌,万一出了人命,官司可不好打,所以告诉伙计们下手要有分寸,只要把他们赶走就行了。但是高丽人预藏了凶器,若是叫自家人死在他人的电刀子之下,更是无法交待,所以得让这些王八蛋吃点儿大苦头。这时候下边有人喊说:躺在地上的两个高丽棒子翻白眼儿被打死啦。这句话使包围着的年轻人都往后退了几步。
x1 J5 C* l$ U3 ? 家父说:不要紧,用铁锨把他们架到大粪池埋掉。年轻伙计听命后正要上前,不料倒着的两个立刻爬了起来,大叫“开路,开路”后,五个人全都一溜烟儿似的跑啦。7 w% a% e) q* @- _2 J& `, J
几个高丽人逃走以后,十来位伙计经查看,没人受伤。然后把高丽人遗留下来的东西捡拾在一起,包括他们带来的草席、褥子和破衣裳。捡到四条木棍和铁条也都用草席捆了起来。' K% h( U1 S: F
闷葫芦罐儿往北是个空旷的晒粪场,这时北边半里地以外聚集了两三百个看热闹的人,人群突然分开,中间拥出一伙人,直往这里奔来。大家起先吓了一跳,走近了一看原来是赶回来的伙计,他们都是放下粪桶粪车疾跑回来救人的,听说高丽棒子被打跑啦,大家伙才定下心来。
" G+ A, K2 N O$ a! Q 说着,巡警阁子里的赵巡佐也领着两个警察赶了来。巡佐说:这个漏子你们可捅大啦!家父回道:赵巡佐,这件事你多关照,现在粪车子都停在路上了,如果要抓人咱们全都跟您去。巡佐说:总干事,您别误会,你们打电话报案说是韩国人要强占刘家的房子,还出手伤人,我们是来救人的,要抓也要抓韩国人哪。家父说:韩国人都跑啦。巡佐说:我过来的时候,看热闹的人已经跟我说啦。那些韩国人让你们揍的不轻,他们不会这么算了的,晚上他们一定会来派出所的。家父说:这件事您秉公处理就行啦。. G. M5 [5 M3 ^5 U
巡佐说:那麻烦您替刘三儿上点儿药,然后找人陪他到派出所来一趟,把事情说明白就行啦。赶紧叫伙计们快去赶粪车子吧。家父说:好吧,咱们一会儿派出所见。5 b/ G* l e' n$ r# y, z" G0 C/ ^
果如巡佐所料,晚上掌灯的时候,有两个韩国人来到槐树馆的第五十段派出所告状。当他们发现家父带着刘三儿在所内回话的时候,他们立刻夺门而去,跑到对面斜坡上躲了起来。等家父和刘三儿离开后,他们进了派出所。
' d8 O2 Q% ]+ l8 n% O# f 赵巡佐告诉那两个韩国人,刘三儿的侄子没权利卖别人的房子,你们去强占,法所不容,并且还打伤了人家。如果你们仰仗什么势力,但是这个地方的人可不是好惹的,你们......。$ L7 b; b0 T, q4 _0 i
一个高丽棒子说中国话:你不用说啦,请你赶快叫他们把我家门口停的粪车推走。9 `% ~0 E. @0 y" C4 U Y1 @7 s, W' h
巡佐说:好办、好办,我马上打电话通知他们工会,叫他们把粪车子推走。5 w) A; [2 t4 ^+ C/ U& ]- F
韩国人说:他们打伤了我们,就白打了吗?另外一个韩国人在后拉了那人一把说:算啦。- z* X+ |5 [$ A0 F
韩国人说:我们丢的东西怎么办?
4 V$ t. v( [0 L( Y* v& a) @ 巡佐说:这好办,你们丢的东西我叫他们送还你们。- l& h6 n$ ]; m! @; c
韩国人说:我不喜欢那些人,不用他们送,那些破东西我们不要啦,但是我弟弟丢了三块银元,我丢了一只手表,叫他们送到派出所来,明天我来取。
/ |8 ]1 U& {9 {! S7 o- g$ J 巡佐说:好办、好办,这些东西我一定叫他们找回来,包在我身上。
) l' G7 B) |8 e9 C8 @; X/ t& p韩国人说:谢谢你,我们走了。
# }$ t- B4 H( o) v) Z 巡佐说:我告诉你们一件事,那位姓刘的被你们打成了重伤,脑袋上有两个窟窿,刚刚他来派出所已经不能言语了,说不定......。
+ k0 d3 g8 N; p% v) k) U 韩国人说:我说过了,他们打我们,我们也打他们,都有人受了伤,所以算啦。* l1 l% X) R& y
巡佐说:那好,你们请回吧,后天请过来一趟。- \5 F7 Z' x- W k
等韩国人走了之后,巡佐给家父打了一通电话,说明了一切经过。于是曲家掌柜的拿出了五块现大洋,又筹钱买了一块半旧的手表,叫人送到派出所交给赵巡佐。同时告诉赵巡佐那些高丽棒子所遗失的钱和手表都找着啦,找到现大洋是五块不是三块,一并奉还。
, F' e3 p6 Z" l8 V) z7 ~ 这件事发生后第二天,报纸上只刊出了很小一段新闻,大致上是报导:粪伕为了打群架,粪车停满几条街,影响卫生又妨碍交通。因此更加深了北京住家户对粪伕的误解。粪阀的名声就更格外喧赫一时了。
Y. [# R, J/ r; o+ ~. e 不过在那个时代,北京沦落在日本人之手,有些高丽人以二鬼子自居,公开贩毒,危害社会,人皆恨之入骨,但百姓只是敢恨不敢言。刘三儿的房子若不是在闷葫芦罐儿,恐怕早被高丽棒子霸占了,没想到居然有人拼死抗拒,高丽人还挨了揍,消息传开之后,真是替很多人出了一口怨气。所以对这些掏大粪、倒马子的,竟能如此勇敢齐心,胆敢痛揍日本人的狗腿子,都不禁竖起大拇指暗赞一声“够意思!”/ M4 l/ j o- \" g2 R; j
这件事发生时,上斜街、火道口儿以至宣武门大街一带,到处都停放了运粪车,甚至背粪的木桶,因而惹人讨厌,加上外传粪伕打群架,乱停粪车,更使人难以谅解。但如前述,纯属家园有变,事出突然,急忙赶回营救,这是人之常情,伙计更是义薄云天。外人误会,硬派不是,也算冤哉枉也。1 Y8 t: d; b% k; U0 ]) F# n
录于常锡桢《北京土话》,对原文略有删减。! e# L+ Z. j" d9 w6 b/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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