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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长鹰飞的文章:“老玉米”,“再说老玉米”;把老玉米的出身、原籍、履历、成就、贡献,都说透了。读后长了不少学问;勾起些零碎记忆。
/ L. C$ ~$ [6 W# v+ \# Y 老玉米跟草根民众结着不解缘。棒子面是市井众生的本命食;一日不可离的。吃法很多,窝头常见。窝头的尊称叫黄金塔,1949年前后,北京的新民报每天连载连环漫画:《黄金塔外传》,主人公窝头脑袋,短大褂,滑稽可笑。每天报纸一到,先看漫画,看完才交给大人。像看小人书那么上瘾。只记得这事,其他就都忘了。窝头还有别名:托子、兔儿跩、里一外九。原料分档次,高档是糜子面;中档是小米面;也叫小和面、三条腿儿(指原料配比,玉米、小米、黄豆);低档是棒子面,也叫杂合面。非常时期就非常了,日伪时的混合面。饥荒年的代用品等等。北京卖糜子面有名的是珠市口西边路北的大和恒。为借光,广安门路南一粮店叫大和行。
3 v8 @4 H3 k9 `- l" U& e& T$ | 棒子面除去蒸窝头,还做煮“尜尜儿”;老鹰文章里提到了。开水烫面,在案板上墩成方块儿,如混凝土试块。切一公分厚大片,切条、切骰子块放盆里撒白面,摇。小方块沾满白面,下锅煮。放菜叶、葱姜蒜、点香油加盐,带汤吃。捞干的,炸酱、打卤,放面码儿,拌着吃。炝锅,炒棒子面疙瘩。说相声的叫“切方摇圆盆里碰。
% L) A: Q9 a( \; K 还有煮小饼,和蒸窝头的面,一锅开水,拍一公分厚,四五公分大的圆块,煮,放作料。连汤吃。是家庭主妇的“急就章”;准备蒸窝头,挣钱的回来了,急着吃,做窝头,慢;就做“汤饼”了。铁匠铺常这麽吃,也叫打铁的饭。
2 ^" s2 {$ a% m6 Z8 D 和白面搭伙,两样面切条,夏天老吃,现在卖面条的也有。面条简称条儿,切条儿、抻条儿;俏皮话:棒子面抻条儿——要这个穷劲。还有金裹银的卷子,金裹银的饼。把沙沙拉拉的棒子面,弄得口感好点,没少想辙。
# N) [: O5 q9 } 煮老玉米,北京要旧历五月才有,五月鲜儿。推独轮车下街。以前人少,没摆摊卖的。煮熟的玉米,装大笸箩,盖白棉被保温,放个样品在外头,插根竹筷在笸箩沿上。吆喝“活秧儿的老玉米!” * E* a1 O1 V7 @0 t! P
榆皮面,粮店没有。串胡同卖;提溜小口袋、小盘子秤,吆喝“榆皮面儿”!和面的粘合剂,买四两半斤,用好些日子。没有多买的。棒子面高粱面都用。擀面条,包饺子;煮出来吃着滑溜。榆树贴着木头那层薄皮磨的,浅咖啡色,很轻。粗粮细作的面食离不开。榆皮刨花,绒线铺化妆品柜台买。泡水,用抿子沾上刷头发,固定发型。女人化妆不可缺。当然是五六十年前了。 w" O/ z6 g1 a& u- s
老玉米煮着吃,烤着吃都不错。现在上了席面了,常点的松仁玉米,一段一段的棒子,跟骨头肉烩,叫不出名的菜肴。穷人本命食,阔人的稀罕物。还有一种吃法,城里人做不来。当年在农村劳动。掰棒子前,锄地时,社员们到玉米地里挑瓷实的掰下,在宽绰地儿挖沟一米多长,三十多公分深,横着码棒子三四层,捡柴架上面烧,烈火腾腾,他们掌握火候,差不多了,就埋土捂上。收工回家。下晌出工下地,刨出。棒子还烫手,剥去外皮,细嫩香甜,别有滋味。只要挨着玉米地干活,必有美食。同样制作法,白薯也会这样吃。产量有损,社员无失;这是七十年代初的事。产的少,征购少。口粮不够,国家返销。社员说分到我名下能有多少?偷集体的不算偷,队里的,人人有份,不拿白不拿,不吃白不吃。吃了不算指标(口粮标准定量)。社员腻味夸他们地里庄稼好。秋后公社工作队到大队(村)核实产量;社员称“坐催的”。大约是古称。辛弃疾词:“早趁催科了纳,更量出入收支;乃翁依旧管些儿,管山管水管竹。”这‘坐催‘是自古皆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