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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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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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O1 K& c/ A* H   六十年代的时候，院里东屋搬来了马师傅一家六口，他们有四个女儿，马师傅是电影公司的厨师，人非常和善   电影公司的窗外是故宫的护城河，工作之余，马师傅会下一个小篮到河里，一会便能捞上不少的小虾，那是他美味的下酒菜，这时，二姑娘小凤便提着酒壶颠颠地跑到街口的小店打回一毛钱的白酒，就着烫的红红的小虾，马师傅摇头晃脑的滋喽着，偶尔他也会花两毛钱买点熟肉，所有的孩子们都有份，发完了肉，马师傅的盘中就剩点肉渣了，他会看着我们的吃相孩子般的笑着2 I5 y' R% q* Z6 {. m   每月开工资的日子，全院的孩子都眼巴巴的望着马师傅家那坐在炉子上咕嘟咕嘟冒着白气的大锅，那里炖着满满一锅骨头，那年月骨头是便宜的吃食，每月的月头马师傅都会买很多，等不到骨酥肉烂，院里的孩子们一拥而上，从热锅里捞出骨头你一块，我一块的啃着，哪还顾得烫不烫嘴呢，直把骨头都啃过一遍后，又扔到锅里继续的煮着   小凤是马师傅家的主要劳力，做饭洗衣都是她，姐姐妹妹们都没她勤快，小凤一副病怏怏的身子，她得过病休了学，否则赶上下乡这拨了，我最喜欢吃小凤烙的饼，松松软软的每张都有十几层呢，看小凤做饭是一种享受，尤其看她用装电影胶片的盒子做粉皮的时候我都看傻了   回城后在东华门修车铺看到小凤在修自行车，糟荩了，小凤该做厨师的   院里还住过胡爷爷一家，胡奶奶.胡爷爷长的什么样我已经想不起来了，胡爷爷家窗下种着凤仙花，花开的时候，大姑姑会摘下几朵加入明矾捣烂，给我们糊在指甲上，我们乍着两手一动也不敢动的等着花干，而后我们会举着染得粉粉的指甲开心的笑着玩去了   有一年的暑假，胡爷爷的孙子来到他家，这孩子的脚上穿了一双树皮色露脚趾的鞋，这鞋不怕水，他经常在水龙头下冲脚，我们好奇地问；这是什么鞋？他告诉我们；塑料凉鞋，我们羡慕极了，因那时的鞋都是布做的，下雨的时候都会湿透了，那年月拥有一双塑料凉鞋是我们最大的愿望了4 C2 ?1 ]0 w; N   文革开始了，大门口和胡同里都贴了大字报，什么内容我不知道，胡爷爷背着手，表情凝重的看了许久，没过几天，他家就搬走了，听妈说，他家成分是地主，他回老家去了，幸亏他走得早，否则不知会是什么后果呢，走前他把不好拿的用品都分给了邻居们，胡爷爷给的炉子我家用了十几年，妈老念叨，这是胡爷爷给的   院中有棵桃树，树干有我腿粗，我经常抱着它往上爬，可没有一次能爬上去，树干太滑溜了，春天桃树含苞了，北屋舅舅会爬上去给我们折桃枝，我们在树下拍手跳着喊着，指挥着舅舅折这枝折那只枝的，舅舅把花枝分给大家，我们跑回家找出瓶子泡起来，等花完全都开了，屋里会有淡淡的花香味* G1 N. ~; |  `) r2 @   后来，爸爸病了，几次三番的住院也没能治好，终于有一天撒手西去了   开胯子的叔叔后来也病了，才几天的功夫就和爸爸作伴去了   妈和婶婶说；都是桃树惹的祸，这院里几年功夫连老带壮的走了好几个了，这桃树方人，不吉利，我那时小，不知她们说的有没有道理，反正爸死后，家里再没有插过桃花   曾经有一年，胯子叔叔买回了一颗枣树苗栽在自家门前，我也从同学家要来一截葡萄枝栽在门前那巴掌大的土地上，我们期盼着有一天能吃上甜甜的大红枣和紫玛瑙般的葡萄，我们经常望着小树念叨；什么时候你才能长大呢？   没有看到葡萄和枣树结果，胯子叔叔走了，我们几个同院的伙伴也去了北大荒! J$ h1 c0 s( L" w# M! o, t   一年中秋同学探家，回来竟给我带回了一串葡萄，妈在信中说；葡萄结果了，这是特意给你保存的......捧着这串葡萄，我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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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丁

挺好的小院，和善的人家儿，浓浓的生活气息，随着岁月流失，都没有了，思情。

 

食烟火斋

如泣如诉，

如怨如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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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往事，

不忍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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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凉的葡萄，

悲凉的桃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