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莲花池 草长鹰飞 前几日去了莲花池公园,在儿子们的嬉笑打闹声中,点一支香烟,想起我的童年 我的童年是在莲花池畔度过的,那个时候的莲花池对一个懵懂的我来说,真是一个天堂。 夏日,暑热散尽之后,夕阳坠入西山之外,没有一丝凉风的湖畔,我和长我几岁的小舅肆意的玩耍,天边抹上一缕红霞,湖畔是一身多高的苇草,苇草的里面是开满淡蓝色小花的水葫芦,湖面上浮游的是鸭,一群一群的鸭,白白的羽毛被湖水中的霞影映成粉红色,慵懒地游;天空中十几只蝙蝠,上下飞舞,我们从栖在形如扫帚的草枝上捉一只红蜻蜓,用苇草拴住,去招引那些在湖面上低飞的蜻蜓,捉住了夹在手指缝间;湖的对岸有袅袅的炊烟淡淡的浮过来,和着饭菜的香气;养鸭人圈鸭的吆喝声随着水汽荡的很远,且悠长…… 没有莲花的莲花池,为什么叫莲花池呢?那时候的我总是这样问自己。 雨的莲花池是最美的,直到现在,固执的我也还是这样想像。春日的丝丝细雨打在湖面上,泛起一个又一个的小小的涟漪,朦胧烟雨中,在阴沉的天空下也不会让人感觉压抑,岸边的柳树们悄无声息的抽着芽,用嫩黄的颜色告知人们春天的消息。有雀鸟梳理着淋湿的羽毛,偶尔一声的吟唱,有新苇在老苇根下,吸足了春水汩汩的新歌,空气中充满着水汽,吸起来总有一丝甜甜的味道。偶有风吹过,吹起一身的小鸡皮疙瘩,密密麻麻地从皮肤表面突起,让你的心头倏地一惊。小舅牵我的手,用脚踩着松松的岸泥,走,留下一串歪歪斜斜的脚印……回头看时,脚印的窝里,装满了清澈的雨水,不渗,发亮。 北京的秋天总是很短,短得让你还没有褪去夏日的暑气,就会突然冷起来。当漫天的雪开成了花,在天空中毫无目的的飞舞,湖面上结了厚厚的冰,我们在上面可以不停的奔跑追逐,滚一个又一个大大的雪球。雪落冰上,极松软,偶跌一跤,也不觉得疼。用双手扒开脸一样大的一片雪之后,可以读到洁净的冰层里映一张花猫一般的自己的脸。远处有垂钓的老者,两钓竿,一小凳,久坐冰面,风吹雪落,不知冷。及上学,吾师授业,寒江独钓,乃感老者之乐也。有冰车,微合双眼,双手紧攥把手儿,小舅推我,耳边只闻呼呼风声,双手、双耳、双颊通红,不知疲惫;跑、跳、滚、逐,所有的欢乐尽在;有烤红薯,双手倒换的避其热,皮肉尽食之后,留一薯蒂掷冰上,冻硬,堆一雪人做鼻…… 更别说夏夜蛙声; 更别说雨后寻蝉…… 如今,小舅已病,每把酒言及此事;总嗟嘘唉叹,上下楼都极少了。 看着我的儿子们在金属的、水泥的玩具上欢快的样子,想着他们到了我这样的年岁时会作何感想。他们会想起我来么?他们想起我的时候,会把我放置在一个怎么样的大的背景之下呢?他们还会有这样大的乐趣把所有的感情都记录下来吗? 我们可怜的儿子们哪! 物是人非喽。人是物非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