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者死亡案调查:古墓释放有害物质 ' t7 m7 ?' O% Z5 i#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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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作者: 蒲实
2 q$ P3 n' Z1 L6 ]. @, E( A! F 东阳的农民基本都懂得如何通过土壤识别是否有墓葬,这种知识普及,与东阳的考古挖掘历史有关。早在上世纪70年代,南京市博物院在东阳办了个考古培训班,将全省的考古人员都集中在东阳东面,做了大量示范性挖掘。当面被辅导者,有的就成为现在的盗墓者。 + {- r1 h1 p! I" r0 w0 ^0 x
命案
) K% q9 V; N- d 1月12日,安徽天长市铜城镇一个废弃的轧花厂大院里,一部江苏牌照的本田轿车已经停了一周,落满了灰尘。天长市位于苏皖边界,与江苏淮阴市毗邻,西边就是淮阴市盱眙县。这辆轿车就从盱眙县驶来,在这里已经停了多日。 : |. t! J6 b" p9 m. ?
傍晚19时58分,天长警方接到报警,称轿车后排座位上似有一具尸体。警方赶到后,发现轿车后排座位和后备箱中各有一具成年男子尸体,均无明显外伤,但踝关节处都有不同程度损伤。 1 R* g4 n9 H9 L+ a
后备箱死者身上有一张房卡,将线索引向了江苏省盱眙县的金泰宾馆。宾馆位于县城繁华的商业区和休闲娱乐中心,不少江浙、安徽来办商务的人就住在这里。一个叫毛卫星的江苏太仓人和一个叫赵建新的盱眙人曾在这里开了个双人间,住了相当长时间。有两人经常来这里找他们,他们是张寅和顾建中,分别为江苏太仓和江苏南通人。张寅所开的车正是一辆江苏本田,经查证就是车主,而赵建新和顾建中就是死者。据天长市警方的尸检报告,赵建新无任何外伤,死因不明,估计系某种未知毒气中毒致死,顾建中右侧肋骨多处骨折并刺穿脏器致死。 % U$ L. D2 l/ i- W: O
这4人是什么关系,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呢?
( X# D& |- G: D) K" a 1月13和14日,毛卫星和张寅先后在太仓归案。经两人供述,一宗盗墓案浮出水面。死者赵建新是这个盗墓团伙的组织者,他通过朋友毛卫星,以承揽工程为名把顾建中和张寅从江苏叫到盱眙,为大规模盗墓筹资,两人最终愿意投资合作。1月4日凌晨2点左右,赵建新和顾建中在挖盗洞的作业中,中毒昏倒在所挖隧道中。张寅驾车送他们到安徽境内的医院救治,但两人中途死亡,张寅将两人抛尸天长市。
( g u% ?* ^' U, X9 H 据张寅供述,该盗墓团伙有14人,包括4个专业打洛阳铲的河南人。2008年6月第一次盗墓未遂,11月16日开始第二次盗掘,直到今年1月。在1月4日凌晨的盗掘中,巷道内作业的3人突发中毒症状,团伙开始自救。在自救过程中,绳梯、救援绳又被拉断,导致有人摔死在坑道内。这次中毒和随后的救援共有4人死亡,除了赵建新和顾建中,还有河南人“大个子”和江苏金湖人“小徐”当场死亡。“大个子”的尸体被亲戚带走,“小徐”的尸体被埋在山脚树林中。 % c% q i: L6 j* Z* U& S* [
这个赵建新关注和垂涎已久的墓葬位于盱眙县大云山山顶。大云山位于东阳古城以北的云山村,马坝镇和天长市桐城镇交界处。本刊记者进入大云山,沿平缓的山路向上,沿途是绿色的水稻田,白墙青瓦红砖顶的农舍,散落的水塘,一派宁静的景象。打破田园景象的,是随处可见的挖土机,被深度开采过的山体已经有些风化,形成了一个个灰褐色的沟壑。虽名为“山”,大云山海拔却不过几十米,20多分钟便能登顶。在这座小山上,竟有17家采石场,山上的玄武岩是铺路修房的好材料。山顶一排村舍因为采石场的到来早已废弃,村民们迁到了半山腰和山脚,山顶是一片无人居住之地。 6 M! D' x4 }/ z) t% {
来到山顶时,盗洞已经被警方封起来,留下一个土堆,插了几根断掉的树枝。盗墓者用来装土的麻袋就埋在土里,露出一个角。盗洞四周的草焦黑,是用炸药炸开坑道留下的痕迹。当地的村民告诉本刊记者,1月14日案发后,很多县城里的人专程开着车到上面来看盗洞。盗洞开在一口百来平方米的水塘边,水塘已经完全干掉,但塘边干枯芦苇仍然还在。据安徽省天长市公安局张登科副局长对本刊记者介绍,盗洞口直径1米左右,洞纵向深度10余米,横向长约20余米,隧道的形状如横卧的“L”。
8 t" I# A- q$ {8 w, ~2 G6 j 洞的另一侧不远处就是一个采石场,承包这个采石场的老板叫王立华,是盱眙县塘口人,采石在这里留下了一个十来米深的大坑。一位云山村的农民蹲在大坑边沿,他捡起一块小石头,扔向大坑底部靠岩壁的一处。在这个较为隐蔽的地方,有一堆颜色较为驳杂的土,夹杂着灰岩和石块,颜色和基岩区别明显。农民指给本刊记者看,“珊瑚土,他们倒在这里的”。然后他又捡起一块石头,扔向珊瑚土堆里,顺着看过去,发现一个不易被人察觉的矿泉水瓶子,里面盛着大半瓶有些发红的柴油,是盗墓者用于发电机和抽风机的。
+ R+ v; t$ }' e8 Q2 j) h0 |" ~ 云山村大队长何大华正沿着塘边的小路向盗洞口走过来。案发后,他有空就来转转,检查一下有无异常情况,盗洞得夜夜有人看守,文物局派来的人和村民都值班。何大华告诉本刊记者,水塘在几年前还有水,养了些鱼,直到去年6月盗墓者开始盗墓时,也仍然有2米左右的水,是现在才完全干涸的。何大华和王立华有时会在一起吃个饭,聊起过墓的事。盗墓的14人中,何大华对赵建新有些印象,“40多岁,没有公职,也不是什么企业老板,但看上去算是个有钱有势的人,有两辆车。他是小云山人,那边在上世纪90年代的时候盗墓特别多,赵建新那时候给人家打过下手”。
6 a5 E/ [/ O. d. r/ i8 v, k' M 何大华最熟悉的是张仕祥,双龙采矿场挖掘机驾驶员,负责站岗放哨。借张仕祥的驾驶员身份之便,他常常在白天上山,出现在村民面前。张仕祥在出事后跑到王立华那里商量怎么办,王立华劝他去自首。据张仕祥说,他们在墓道中遇到阻碍物,就用雷管放了炮,阻碍物在爆炸后塌方。他们在塌方堆积物上钻了两个洞,想从洞中钻过去,就是在这时候,墓道里出现缺氧的状况。坑里3个人跑到洞口呼救,赵建新搭软梯下到洞底营救,也没有上来。何大华说,盗墓贼作业的时间是晚上22点至次日凌晨5点之间,加之山上的采石场这么多,谁也不会觉得爆破的声音有什么奇怪。这个说法似乎可以成立,但采石场是不在夜间作业的。 + m5 k) p7 d, f1 f9 {4 `' F' k+ y
据张寅供述,每次挖掘结束,他们会用两层厚木板将巷道的洞口隐蔽好,防止坍塌、进水。木板上盖土,土上再盖上草,枯草上插树枝,挖出来土倾倒在旁边采石场的大坑内,不易被察觉。如果不是因为意外死亡,这个墓很可能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被盗掉了。 $ _6 T! F+ J: \+ U- o$ e
古墓
: _9 g8 [/ ~- a* j$ ?/ t 1月14日,盱眙县刚退休几个月的前博物馆馆长谢元安接到盱眙县公安局的电话,让他去鉴定被盗之墓。谢元安上到山顶,看到这个深11.4米、长 23米的盗洞,通道指向水塘中央。谢元安初步判断断定,这是一个汉代的竖穴岩坑墓。他看到现场有绳梯,腕粗的绳子,还有鼓风机。“鼓风机的作用是供氧,按理说这4人不会是缺氧而死。毒气机关的可能性也很小,因为使用机关等保护措施的一般是等级较高的墓葬,比如东汉帝王墓中就出现了水银。但是大云山墓葬等级不高,最多是地主墓,不会超过王侯,而且汉代也没有这种技术。更有可能是他们破坏了一个密闭的空间,密闭空间中的物质发生变化,释放出有害物质。”谢元安告诉本刊记者,这并不是唯一的盗洞,“盗墓者挖了两个洞,大云山东南是第一个洞口,因为有水,没有再继续挖下去”。
0 |" k, W D5 W: v/ T/ T: S- @ 谢元安发现了一些不易被人察觉的痕迹,是盗墓者留下的,“在水塘的南面有一口井,井侧有3~4个1米左右深的坑,这些坑是盗墓者寻找墓葬边缘的探点”。大云山基岩上的土层一般在1米左右,这意味着如果要挖的话,1米以下肯定是基岩。“如果挖到1米以下,出现了珊瑚土而不是基岩,就意味着这里的岩层顺序已经打乱,有人动过。盗墓贼在水塘的四周开挖,探测1米左右的地下是不是基岩。如果不是基岩而是珊瑚土,就意味着很可能是墓葬边缘,一旦找到两个点,确定一条直线,就找到墓葬的一条边。”谢元安向本刊记者解释。如果珊瑚土以下能够找到一种灰白色的白膏泥,那么就非常可能有墓葬了,“墓葬通常都是挖一个方形的口,下棺材,在上面一层层地铺白膏泥。白膏泥由石灰和土搅拌而成,密度较高,夯实不透气,防腐效果较好,常用于东阳一带的墓”。
0 D( }( Z/ y6 A; D. S 其实很早就有人猜测或知道水塘这里有墓葬。当地老百姓中有传言,当年部队想在山顶上架设雷达,发现下面有大墓葬,就让开了。一些零星的迹象让这种诱惑力变得强烈,令人关注。大概10多年前,谢元安曾经以一个考古人员的身份来到这里,他发现有一个常人不易察觉的人工凿过的石头面斜插入地下,可能是一个下棺材的墓道。村里的老百姓用开山的钢钎去通,钢钎就掉下去了,拿不上来。 / ^: C* C8 V" n
承包采石场的盱眙塘口人王立华对这里最熟悉。几年前,他曾在开采中拾到一个陶壶,谢元安去看,“一看就是汉代的东西,但这并不能说明这里一定有墓葬,很可能是遗弃的东西,只能说明这里曾是生活的居住点”。谢元安于是把陶壶征集到了县博物馆,王立华没有收钱。过了一段时间,可能是有人告诉他下面有墓,他跑来问谢元安,“那个杯子值多少钱?”谢元安不好回答,只说“那个不值钱”。王立华说,那不值钱就还给我。谢元安回答说,“你不要要了,在博物馆展览,下面署你的名字”。王立华指着那块斜插的石头说,“下面很深,钎子通下去掉底”,然后问谢元安,“馆长你开不开?你要开的话,让博物馆出土方费。开到了,文物你们拿走,开不到,土方费也给我”。 & }% P5 w0 _" t3 ?# X% G3 _
村民也许能够听到爆破的声音,但是他们不愿意去管也是有原因的。谢元安向本刊记者讲述了一个几年前东阳盗墓的故事。盗墓者在夜间挖墓,惊动了附近村民,一个村民上去看,被盗墓者逮着。正是寒冬,盗墓者把村民的衣服扒光,让他下坑道挖土,直到第二天清晨收工的时候才允许他穿上衣服回家。“盗墓者都是红着眼的,就算知道,哪个村民敢去管呢?”谢元安有一些无奈。 : V. _; P" L9 I: a0 Q
2月9日,盱眙县文化局的3楼会议室里,江苏省、淮阴市和盱眙县的有关专家汇聚在一起讨论东阳古墓的有关事宜,会议并不公开。本刊记者来到文化局,县文物局和博物馆的所有领导对有关会议的内容都非常谨慎,保持缄默。知情者告诉本刊记者,当天“讨论激烈,但尚无定论”。对一个新墓的发现或者抢救性挖掘,总是涉及归属权问题。“地方都想自行挖墓,但又要等待上级领导的决定,不能私自去挖。在这时候,怎样和领导沟通很关键。”这位知情者说。
9 y7 V" j* M; T" @! e 东阳盗墓军
, f5 G+ |& {% M: w9 X 东阳位于皖苏交界线上,距盱眙县城38公里,地处天长、金湖、盱眙三县交界,在春秋战国时代先后属吴、越、楚。秦灭楚后,在这里设县,秦汉仍为东阳县,先后归属荆、吴诸侯国,三国两晋以后开始逐渐衰落。登临县城的都梁阁,可以将整个东阳尽收眼底:东面断续的黄山岭,西面雾气蒙蒙的淮河,北部依稀可见的云山,南面视野开阔的平原。
& w3 J% s: D& z 东阳最繁荣的时候,正好是封建社会最盛行厚葬的时期,城外的同期墓葬曾出土大量随葬品。从上世纪60年代起,秦士芝就在东阳做考古和博物馆的工作,现在定居南京。秦士芝为东阳算了笔粗账,“东阳秦朝是个郡,汉时是个大县,有3万多人,人口非常集中。按一天死4个人,一年365天,440年算,有多少人?有多少墓?”可见东阳墓葬之多。大云山位于东阳古城北大约2公里,是一个古墓群,只是墓葬的级别较低。 - N- I: o; x. w4 i6 Z6 M# }
在东阳的缪庄、圩庄走一走,在小云山逛一逛,路边的墙上仍然到处可见诸如“保护文物,人人有责”的大幅标语。这里曾经是盗墓猖獗的地方,上世纪 90年代以来,公安部门逮捕的盗墓贼不下80人。谢元安告诉本刊记者,东阳向东200米就是江苏和安徽交界处,两省的山路相互交错,那里有一个村子叫姬村,曾是盗墓者之乡。现在村上几乎难以见到壮年的男性,大多数是留守的妇女、儿童和老人。盱眙打击盗墓以来,当年的盗墓者进监狱的进监狱,逃跑的逃跑,使这里成为留守村。 # k2 P6 I, U9 z# T) G. L/ t3 e
上世纪60、70年代,农民把地里挖出来的文物随手扔掉。那时候秦士芝穿着一双黄球鞋,挂着黄挎包,带着用纸盒板糊的宣传小照片,到盱眙的乡村里做流动的文物展览,老百姓指着图片说,“哎呀,这个原来是个好东西,差点就扔掉啦”。秦士芝回忆,“那时候,一个铜壶就能换一个脸盆,一把铜镜就能换一条毛巾加一把铁锹”,没有文物市场,村民也从来没有把文物与金钱画上等号。
$ a2 J& c0 t# i. H2 V& Q% _) |# Y9 X8 w 上世纪70年代以来盱眙县开挖水渠,沿安徽境内江苏交界处的缪庄、圩庄—庙塘、东阳与朱庄—彭庄一线,曾经出现过100多座古墓,挖墓开始多起来。那时候挖墓的侧重点是挖棺材板,用来盖房子、搭东西,卖、烧,或者家用,完全出于实用的目的。开始是集体挖掘,以生产队的名义挖,挖来的棺材板用不完的就卖了买化肥、拖拉机,发展公社农业,得到公社干部的支持。秦士芝还记得,那时候的大队长去找秦士芝说,“来给我们挖挖吧,我拿棺材板,你们拿文物”。挖出来的铜器就直接卖给收购站,也就是当时的供销社,“没把它当好东西,有一次就从供销社收了36件”。 , d: a+ ~5 J5 q( }( G
上世纪80年代安徽和江苏狠狠抓了一下,禁止挖墓,有一段时间比较收敛。80年代后期,文物市场开始开放,开始不合法,后来逐渐变成合法,处于 “可以承认你,也可以不承认你”的状态。富起来的人开始玩文物,收的人、买的人也多,挖出的东西在市场上卖得到钱。这种背景下,盱眙掀起第二次挖墓高潮, “农民发现在家搞农业生产搞不了多少钱,文物更值钱”。
5 e# G2 J/ P) Q, v! e& d 谢元安自嘲地说:“现在你去宣传《文物法》,征集文物,农民给你一句,‘摔坏了,没有了’,就是不卖、不给”。秦士芝明白农民的想法,在他们观念里,“国家跑到自家的地里挖掘,把贵重的宝贝拿走了,反过来只赔偿土地费、青苗费,总有些被抢的感觉。”上世纪80年代,穆店乡马湖村一个憨厚老实的农民无意间发现了陈璋圆壶、金兽和郢爱3件国宝级文物,盱眙县劳动技术学校现任校长就是马湖村人,他还记得那时候政府补偿给这个同村农民3000元,盖了座瓦房。“在当时,大家都觉得瓦房很了不得了。”但是今天,情况有所不同。 * Y. v% E( l( e
东阳的农民基本都懂得如何通过土壤识别是否有墓葬,这种知识的普及,与东阳的考古挖掘历史有关。早在上世纪70年代,南京市博物院在东阳办了个考古培训班,将全省的考古人员都集中在东阳东面,做了大量示范性挖掘。当时组织了很多当地农民工来挖掘,“这些农民工在无意中成了‘旁听生’”,谢元安说。上世纪90年代盱眙县最有名的盗墓者沙三,就曾经参与过挖掘,还观摩过东阳一号汉墓的挖掘过程,“我们在下面清墓,他还在上面看”。“在清理墓葬的过程中,他们发现一些规律,比如凡是有珊瑚土的,就表明土层已经搞乱了,说明下面有墓葬。老农都有这个经验,懂得把一根钢钎插下去,听到清脆的声音,出来的气体用火点燃,如果是绿色火苗就是氢气,表明是好墓;如果是扑哧一声,表明棺材板已经破坏了。农民得天独厚的优势还在于,他们长年生活在山里,对土壤,对出土的一片木头、一个罐子,他们都了如指掌,先天消息灵通。他们常常是最关心墓葬信息的人,也主动找考古人员聊天。” 4 k. B' w7 Z7 U: N# P& ~1 q& s( }. D% W
东阳盗墓大军中,河南人和安徽人是不可忽视的主力。河南民工流入盱眙并加入当地的盗墓,和他们掌握了打洛阳铲的技巧有关。这种专用于盗墓的洛阳铲,相传是河南的盗墓贼“李鸭子”发明的。这种铲窄窄的,纵断面呈半月牙状,铲头锋利,常见的铲长30厘米、直径6厘米左右。钢管的柄子是一节一节的,每截以螺丝口或卡槽对接,想探测更深的地方时,就一节一节接起来。这种铲子许多考古人员都不会使用,“手很容易起茧,打不下去”,谢元安做了个打铲的姿势。 “农民工擅长使用这种工具,洛阳农民更是。考古界有句话叫‘建模请农民工’,就像打腰鼓的要请安赛腰鼓队,江苏考古调查很多都需要从河南专门请农民工出来打洛阳铲”。安徽人来到这里,则是因为东阳和安徽天长市交界,亲戚朋友往来密切。还有一些外地人,闻东阳的名气而来。“盱眙的历史和地下墓葬丰富,本身就是一个诱饵。”秦士芝说。王勇告诉记者,在很大程度上,这些人都是根据当地的县志按图索骥。 % _7 \) `9 Q! {6 e4 o
除了盗墓者,还有一些外地人也抱着对文物的兴趣而来。不光是江浙一带来直接掏腰包的大老板,还有那些带着大型成套机械和醉翁之意,到这里来采石或挖沙的老板。王勇为自己的博雅轩建了个《藏鉴集》,封面上是他所藏的一件宋朝钧窑琮式瓶,“是盱眙淮河那儿挖沙的一个老板以3000元卖给我的”,要是直接到乡下去收购,价格会更低。只是农村的东西也再没有以前好收了,农民变得越来越精明,而地摊和文物店里假的文物也越来越多。“只有古墓还能出土些东西。”盱眙淮河镇上搞了14年考古和收藏的张洪学说。
2 _ d" L9 ?5 l+ s" t( h4 I7 G 但是盗墓者仍然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农民。他们在荒郊野外付出艰苦劳力打井挖掘,或者当场破板、当场出价给一道商贩,或者以低廉的价格卖给到乡村收购的人,再经过几次转手,盗出的出土文物就成了流散文物,洗掉了罪证,登堂入室成为收藏品。而这个时候,盗墓者也就能逍遥法外。 * v, B1 R g, Y3 b( | t1 s9 L
“盗墓者很少有真正致富了的。”谢元安说。真正的获利者是文物市场利益链上端的大商贩,“真正的文物工作者也很少关心它的价格,收购者只知其皮毛,而那些懂得市场的专业收藏家,也就是最终掏腰包的人,才是文物价格的制定者”,谢元安说。
: y3 y! D: B1 h. u; e7 T( E0 C 当文物堂而皇之地以传家宝、海外友人馈赠等私人收藏的名义出现在市场上或公众眼中时,人们难以再把它们和盗墓者联系在一起。像北京潘家园这样的三四级倒手交易市场,“它的存在是合法的。可是从《文物法》的角度去审视,对于那些按年代划分流通限制的买卖,你会有新的认识”,谢元安说。而电视媒体对文物市场的参与,反过来又成为盗墓者的学习和信息渠道,明码高价地让文物成为无处不在、难以抵制的诱惑。欢迎浏览ddhw.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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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分子开挖的盗墓通道
Q3 [- ^9 h9 z0 T' n* Y# z! d 附新闻报道:14人团伙盗墓时发生意外 4人死亡 " ^; F, g$ J# V% Q* A
日前,安徽省天长市铜城镇发现两具无名尸体,当地警方迅速全力侦查。随着调查深入,两具尸体身份被证明的同时,一桩离奇的古墓盗窃案也逐渐浮出水面。
+ s. D1 _0 }3 Y) q" B7 d “轿车内竟塞着死人” 5 `! I6 b6 k3 g1 l
2009年1月12日晚上,铜城镇公交司机陆善德下班后,照常将公交车停放在铜城镇轧花厂大院内。大院内停放的一辆本田轿车吸引了陆师傅的注意。透过车窗他看到后排座上躺着一个人。“这个人全身盖着绿色军大衣,只看见留着平头的脑袋露在外面,还有一只手伸出。”陆师傅定睛一看,这个人的手已经变紫,指甲也变成紫黑色。“难道是个死人?”来不及多想,陆师傅赶忙向铜城镇派出所报警。
& j4 n1 s& x0 O, ~4 \- c 警方到达现场后,一边设法打开车门,一边走访周围群众。车门打开后,后排座上的“人”被抬出,警方证实已经死亡,尸体完全僵硬,身上没有任何可以得知其身份的证件。据当地一位看工地的老农介绍,这辆挂江苏牌照的本田“思域”停在这里已经数天,期间无人过问。老农回忆,1月5日凌晨,工地上传来马达声和关车门的声音,并没有看到任何可疑人。 1 g9 Q: ^% y' g# V
一部手机牵出死者身份
" N- C1 c" n; U9 R9 U9 S6 N" h/ O. f 正当警方还在现场了解情况时,他们在轿车后备箱内又发现另一具尸体。同样这具尸体也是身披军绿色大衣,蜷缩在轿车后备箱内。随后,警方将两具尸体运往天长殡仪馆,由法医进行尸检。尸检中,法医发现一具尸体上衣口袋里有一部手机,警方随即通过手机联系到死者家属。经调查,这名死者名叫顾忠健,江苏南通人,先前一直在苏北从事公路工程。据死者妹妹介绍,今年年初,顾忠健和朋友前往苏北搞工程,已经很长时间没和家人联系。随后,警方又根据死者身上的房卡确定另一名死者名叫赵建新,江苏盱眙人,无业。
( J9 Z5 M- D! u5 F; s- ]& z 调查中,警方发现两名死者身上都沾满泥土和草木屑,初步怀疑这是一桩杀人劫车案,两名死者在被谋杀后抛尸于天长铜城。然而令警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法医鉴定显示:“两具尸体均无明显外伤,也没有任何机械性窒息的迹象,初步断定系中毒致死。”“杀人”的手段如此奇特,这让案件更加扑朔迷离。欢迎浏览ddhw.cn
( S: ]' M5 {" ^( T9 H 随后,死者血样被送往南京检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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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3 I* a4 o/ p9 c3 h公安局相关人员在盗墓通道的相关情况
M5 v; z4 |' E/ \2 `; r 车主现身,案情水落石出
/ f7 t; J0 B' ~. n L9 o 随着调查进一步深入,先前杀人劫车的设想被推翻。天长警方根据藏尸轿车的车牌“苏EJU183”得知,车主名叫张寅,江苏太仓人,一直从事建材生意。据了解,正当警方追查张寅时,他在家人的劝说下,来到太仓公安部门自首。据张寅交代,由于意外,两名死者都是在盗窃古墓时死亡,同时还有另外两名盗墓者也命丧其中。
- f$ u2 Z/ V! \4 D 警方了解到,从去年6月份开始,张寅与顾忠健、赵建新等人就在盱眙县东阳社区从事古墓盗窃活动。今年1月4日凌晨,他们在挖掘古墓巷道时,突然发生意外。两名盗墓者因缺氧和中毒晕倒在巷道内。赵建新下去准备救人,用来攀爬的绳梯却不知何故突然断裂,赵落进巷道当即不省人事。随后,顾忠健也绑着绳子下到巷道内救人,不想绳子也莫名断开,顾忠健掉入10余米深的巷道,当场摔死。欢迎浏览ddhw.cn ! D- o/ `6 t7 X( S6 y( f
事发后,1月4日下午1点,张寅开着自己的本田车装着两具尸体前往铜城镇,将车子停在轧花厂院内后,扔掉车钥匙,随即逃往江苏淮安、徐州等地。另外两具尸体,一名江苏籍死者被掩埋在事发现场不远处的树林里,随后被盱眙警方启出;另外一名河南籍死者则被同伴运回老家。
' e7 m. _: C8 p6 ^8 P; n* ~ 据天长警方查明,包括4名死者在内,此次古墓盗窃案涉案人员多达14人,其中8人落网,还有2人在逃。目前,此案已经移交至江苏省盱眙公安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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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三联生活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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