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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生堂药铺坐落在地安门外大街最南头儿路西,这是一家老中药铺。原址就在现在的狗不理包子铺。 9 k7 X: N% ~, s8 W
小时候一有病,妈妈就会带我来同生堂药铺,找坐堂大夫看病。这里的坐堂大夫有两位,一位姓钱,名耀华,家住地内大街路东;一位姓赵,记不清名子了。两位大夫分上下午,一人半天。我们家的人一般都找钱大夫看病,他的医术很高,可以说是“手到病除”。老北京的大夫有“名医”和“时医”之分。名医是公认的医术高明的大夫,像当时的四大名医既是。还有一种也很有名,却不算名医的大夫,北京人给起了一个“时医”之名。意思是说这样的大夫,是有较高的医术,也有走时运的成分。无论什么病,连大医院都看不了得病,到了他的手里一看就好,钱大夫就是这样一位“时医”。
) X p4 S& i1 Q; _& m9 t8 t8 N2 C5 N药店坐西朝东,是一个三开间的门面。进门后是两面的曲尺形的黑漆柜台,柜台后面就是一排尽是小抽屉的药柜药架,药架上摆放着许多装丸药的青花瓷罐。柜台尽头,是一个通向后院的门。店门内两侧各有两把椅子靠着南北墙摆放,这是专为名药的顾客准备的。后院的西屋就是坐堂大夫的“门诊室”。
% N( `8 S. b8 @6 `' r) _5 A4 o看完病就要抓药,这是我最爱看的一件事。抓药有什么好看!要是在现在的中药铺里看抓药确实没看头:柜台上铺几张纸或是摆上几个盆,一次称出三五副药的分量,再依次按大致的分量分到铺好的纸上或盆里,也不管分量是否均匀,最后大包一包就算完事,这有什么看头!
8 k) U6 P- N" F( z$ p: y旧时北京所有的中药铺,无论是有名的同仁堂还是无名的小药店,抓药的时候都是各味要单独称取,单独成包,绝对不准把一副药混在一起。抓药时,店伙计会先看一遍药方,问清顾客买几副,然后才计算价钱并告知顾客,等顾客确认以后才开始抓药。 9 I% _& ~7 A3 u/ l% E, @7 H( [
抓药时是一味一味地按一副计量来称量,每称一次,将药放在一张五寸见方的白纸上,并且在纸上放一张小药签。药签是一种5公分见方的白纸上,用红色印有药品的名称、药性,并印有此药图形的说明书,抬头上还有药铺的店名。这样做的好处是既方便伙计核对所抓之药是否无误,又能使患者照这药签自行核对。由于是每味药一个包,即使抓错了,也能准确彻底地将抓错的药清除和更换,不会因为混包而无法彻底清除。我每次都要收集这些药签儿,当做画片看,还能认几个字,认几味药名。像什么甘草、当归、党参、黄连等等就是这样记住的的。当我有了孙子以后,我曾给他用念慈庵枇把露的说明书上印的画片,做成一本小画书。每当我给他讲这本画书时,就会想起小时候用药签做的画书。 . Q7 P% H6 i% H5 S6 t5 u4 R
抓好药以后,伙计会自己核对一遍,然后再请师傅或其他伙计来进行复核,检查无误后才能包起来。包药时,要将每味药包成一个小包,然后再把众多的小包包成一个金字塔型的大包,大包的用纸是印有药店名号的专用纸,最后还要把大药包用纸绳捆扎起来。
7 Q* u) ~+ `9 M. D4 h( V6 N看店伙计熟练地拉动一个个的小抽屉,用铜盘小戥子称量草药,再熟练地包药,就像看一场艺术表演。我每次都会看的眼睛发直,真是百看不厌。哪知一场文革,把个抓中药的艺术也给“破”掉了,再也享受不到那样细致的服务了,再也见不到像小画片一样的药签了。
) O% ?( A7 Z' w药店里的丸药,当时也不像现在用纸盒统一包装。那时您要买丸药,店伙计会按顾客所卖的药名,先向顾客询问核对,然后再从小抽屉里或者瓷罐里,按数量拿取,并用印有丸药名称的纸,进行包装。丸药也可以定做,只要把大夫开好的药方子交给伙计,就可以定做。定做的剂量分一付、半付和一角(即四分之一付),几天后就可以拿订单取药了。我就曾为我的父亲在这里定做过丸药。 & m: r% v" p4 j* T' Z- R
在我离开北京的时候,同生堂还好好地在那里营业。等到文革以后再回来的时候,同生堂像变魔术一样变成了狗不理包子铺,铺子里苦味的中药变成了香甜的肉包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