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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我快乐的思绪想下去,一切都是海阔天空,相反就是世界末日。能够影响我心情的因素很多,比如早点的质量、公共汽车的拥挤程度、教室的气氛,等等。总之,充斥于我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可能在短时间内改变我的心情,现在又多了小白菜。
8 r2 b4 ]' n3 Q4 M每天中午我都像孤魂野鬼一般四处游荡,我走进胡同时希望能看到小白菜身影,在陕西巷五月灿烂的阳光下送来温婉的笑。在此之前我经常和大齐他们坐在副食店大棚下胡侃,认识小白菜之后无论玩牌还是聊天,我都显得心不在焉。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越过西侧灼热的小马路,投向那扇半敞着的朱红色大门。
- N3 N# m/ Y1 @小白菜很少让我失望,小白菜站在距离我十余米的地方微笑着向我招手,大齐怂恿我把小白菜叫过来,我就起身向药店后门的小白菜招手。小白菜当时正站在门边给她的自行车打气,然后向我们坐的方向微微一笑,又朝我摆了摆手,转身回去了。我觉得她这样很正常,假如她和一帮我不太熟悉的人在一起瞎贫,叫我,我同样不会过去。所以我解释说总该给人家一个矜持的机会吧。奎子附和着我说就是就是,怎么着也要先从眉来眼去,暗送秋波开始呀。大齐问我有戏吗?臊胖蹲在角落里不屑一顾地说,有什么戏呀?肯定没戏,那是大流氓老瓢拍的婆子。
2 m, {# D' z; N$ A关于大流氓老瓢的传说有很多。老瓢之所以被称做老瓢,我猜测可能源于他硕大而常年光秃秃的脑袋。大流氓老瓢其实和我哥同龄,他们以前还是同班同学,只是老瓢初中毕业后就去郊区插队了,因此显得有些沧桑,也因此他的很多事迹中很辉煌的一部分与农村相关。而我哥继续读完了高中,毕业后分配到一家整流器工厂当工人,但我哥一贯好逸恶劳,还没有出徒,就开始泡病假,后来就干脆就不去上班了,一直到恢复高考,上了大学为止。
N2 q) o% ^0 T+ A; Z大齐告诉我老瓢插队时如何用一支气枪和一条扁担横行乡里,又如何偷吃了老乡家的鸡,杀了老乡家的狗,搞得四邻不安,鸡犬不宁的。还有老瓢们如何与乘警和列车员周旋,蹭火车往返于京郊两地,等等。我们胡同的老瘸子说老瓢他爸是“铜铁锡锂骗,瓜果梨桃菜佛爷”。意思就是什么下三烂的勾当都干。因此老瓢属于那种出身就根不正苗不红,打小又不学好,从弹玻璃球抽烟屁开始,最终成长为远近闻名的大流氓。
# x5 D. X) ]# g) L) U, L& l& w老瓢和小白菜的纠葛让我如鲠在喉,在我认识小白菜之前曾经觉得这简直就是天作之合,现在我什么都不敢去想。我跟臊胖说老瓢就是一个傻逼,宣判的时候都吓哭了。大流氓老瓢被绳之以法前特牛逼,被绳之以法后就蜕变成了傻逼。我上初三那年秋天,宣武体育场举行了一次声势浩大的公审宣判大会,老瓢及其团伙,因为流氓伤害罪被羁押在其中。宣武区教育局煞费苦心地将所辖的几所中学弄到体育场,以期达到双重的震慑作用。我们学校坐在审判台斜对面的看台上,老瓢等一干人犯被第三批带上会场,高音喇叭逐一宣读罪行。我远远地看到大流氓老瓢的硕大秃头,在秋日肃杀的阳光下泛出清光,在十几个同样秃头的人犯中,仍显得与众不同。老瓢后来的表现有失大流氓的风范,他被两名身材魁梧的警察押解下台时边走边哭,很快就泣不成声,几乎瘫软在地上。 / `0 u8 y+ R2 e* @# X' H8 s
老瓢那天的表现让我们大失所望,也深深体会到人民专政是强有力的,跟人民政府做对,就是死路一条。因此,此前的种种想像和传说顿时变得虚伪而做作。
" ~) [; y" x- P. i那年我们会把老瓢他们那场斗殴的场景想象得很壮观,甚至是血腥和惨烈。大流氓老瓢悲伤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大齐他哥,说我找他们丫挺的去,然后满脸杀气,瞳孔充血,手执一把开了刃的三棱刮刀,飞奔出两条街,秋风在耳边呼啸,米黄色的风衣像战袍一样飘起,脚下的三接头皮鞋踏过路边的落叶……终于,他在另一条街的一个部队大院前追上了惊慌失措的几个目标,于是冲将上去,手起管落,顿时血光飞溅…… 事情的起因源于一次醉酒。后来听说那天老瓢他们在东城的某个酒馆喝酒,期间大齐他哥满脸通红地站在酒馆外非常专注地对着一颗老槐树撒尿。当时正午的阳光明亮得有些炫目,微风从身边拂过,马路上车来车往。大齐他哥看着橙黄色的尿液浇到老槐树根边的杂草上,青草被砸得东倒西歪,无比开心。大齐他哥快乐的心情被身后一对争吵的男女惊扰了,他哥回头看见一个姑娘拽着一个小伙子要东西,说你给我!小伙子不给,姑娘继续要。大齐他哥就收起家伙,踉踉跄跄地过去抓住小伙子衣领说,你丫给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