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 S: a8 ?* O0 L
大齐结结巴巴地提醒我,假如你打算去拍婆子,就千万不要笑,你在严肃时很像个好人。对于好人的概念在我们那个年龄,那个年代依然很程式化。因为这程式化的存在,使我坚信我一定是个好人,我虽然没有高大权、李玉和一样的浓眉大眼,却有着同样的凛然正气,能够成为坏人的人,只有像大齐这样外表酷似电影《青松岭》中钱广的家伙。所以那天我告诉他我不具备成为坏人的最基本要素和条件,在成为坏人这件事情上显然你比我更优越。 4 Z1 ^& P; R( O3 }
大齐最近几天总是追着我问中午为什么不去他家了,我说你们院里有浓郁的臭鞋味道,让我感到恶心,我无法容忍。大齐他们院居住着两户人家,除了大齐他们家,还有一家以修鞋为生的老瘸子,貌似电影《海霞》中的国民党潜伏特务阿太,阴险而肮脏。再小的时候,我总怀疑他的残腿里藏着发报机,定时和台湾取得联系。
! @8 N7 u4 Y/ N, T% z& V6 `我旧居旁副食店前阴凉的大棚成了我们每日中午诲淫的场所,有两层楼高的大棚连接着南侧的菜站和北侧的副食店,中间是一条约五米宽的胡同,供行人和车辆通过,看起来像个隧道。我那天和大齐一干人等坐在大棚下无所事事,放肆地看着从身前过往的姑娘,无聊地猜测着她们的年龄和职业,大齐说问你们几个问题吧,考考你的知识面。我说你丫有什么可以考我的,即结巴又文盲! : T, G G$ Y, o
大齐问了我以下几个问题:1,中国的四大名著? $ M# v: G' g$ m
2,四大发明是什么? ( P3 b6 z' [" N3 v$ O- d, }) y' a
3,四大红是什么?
# @2 s* w- d8 s2 d, }" q' R6 ~4,四大硬是什么?
- L ]( o4 h1 u5,四大白是什么?…… / d8 C9 V+ _) q$ ?+ }
我义正严辞地说你丫别糟蹋中国文化了,快告诉我后面几个的答案是什么?
6 S. s8 o3 D3 z中国的有灿烂而不朽的文化遗产,用排比句的形式表达可以书写上几十页,诸如四大名旦,四大名园,四大趋势,四大文明古国,四大美女等等,还有我们身边的八大胡同,排比下去可以列举出八大山人、八大菜系、八大奇观、八大奇迹、八大路线,还有八字方针、八字宪法、八条指示等等,等等。我不知道这些都是由谁总结出来的?有多大的权威性?四大美女究竟有多漂亮?假如重新评价,小白菜会不会算得上第五大美女?
- P4 C! F# x/ G/ ?! S3 m跨越了高中与初中之间的界限,仿佛是在一夜之中完成从儿童到准成人的演变过程。我不再沉溺于弹弓、摔跤、追跑这些硬拼肌肉的游戏,我突然对初中时那些忘我的恶作剧不屑一顾,开始前所未有地关心自己的身体变化,开始把简单的事情弄得错综复杂,开始忧心忡忡地思索明天和明天以后的事情。
9 ]! j0 L, H$ c, L4 s大齐是我的初中同学,上高中以后,学校分快慢班,我因为初中毕业考试时意外地考出了好成绩,和班里的奎子等人一并被编到了快班,是全年级十四个班中唯一的快班,大家习惯称之为好班,感觉像统战运动中可以争取的那一部分。大齐除了学习以外样样精通,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结结巴巴,却满嘴里没一句实话。刚上初中的时候就已经被我们的历史老师定性为“小痞子”,“社会渣滓”,将来早晚进“局子”。与大齐成为朋友因为我们是发小,习惯使然。后来我发现这种习惯很要命,有事没事我都鬼使神差的溜达到大齐他们院,进了门就脱裤子,脱到一半才想起来我其实想上厕所。和大齐在一起使我学到了很多书本里学不到的东西,我知道了那种形似气球的东西学名叫避孕套,知道著名的老莫西餐厅和庆丰包子铺,还有“毛三分”的散装白酒。他还告诉我一个自行车铃盖儿可以卖两毛钱,两毛钱可以买一盒北海或者战斗牌香烟,假如是铜制的车龄就可以买带过滤嘴的礼花或者友谊什么的。
, Z, P1 H0 F$ E: C- q: u和大齐相比较,奎子说话因为过于流畅而显得喋喋不休,不说话时道貌岸然,一副假正经的嘴脸,乍一看,真误把他当成好学生。跑刀身材魁梧,肌肉发达,沉默寡言,一脸阴郁,我习惯叫他跑刀,他还有个浑名叫“黄毛”。 我们坐在荫凉大棚下目不转睛地看来往的行人,声情并茂地唱歌。大齐能将最欢快的歌曲,用二胡拉得悲凉又伤感,我们就跟着他二胡的伴奏,将一首脍炙人口的台湾校园歌曲《外婆的澎湖湾》填上酒令,唱得有滋有味:“晚风轻拂一点点,白浪哥俩好,没有月亮三星照,只是一片四来财,坐在门前的五魁首,一遍六六顺,也是黄昏的七个巧有着八了马的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