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腔京韵北京话 北京是座千年古都;历史上,因长期处于中原与北方民族的交汇处,故而,曾融合了众多民族的文化、习俗与语言。久而久之,便产生出了富有本地特色的京腔京韵北京话。 譬如,对于“吃”,在北京方言中就有多种表达方法。相声大师侯宝林先生的《普通话与方言》相声段子里就有这么一段:“一个馒头,可以说把它‘开’了,把它‘餐’了,把它‘捋’了,把它‘啃’了,再添一个字,来,把它‘点补’喽!”此外,在表示“吃”这一词语中,元代杂剧《灰阑记》中还有“嘬哺”一词:“兄弟,你嘬哺着,我拿那奸夫奸妇去也!”朱居易先生在《元剧俗语方言例释》中,就把“嘬哺”一词解释为“吃喝”。这与现在人们仍常说的那句方言“咱哥们儿上哪儿嘬一顿去”的大吃大喝,具有一种异曲同工之妙,既透着有点儿风趣幽默,又显得十分生动形象,较比直接讲“吃喝一顿去”,要婉转得多。 日常生活中,北京人将受他人牵连的事称作“吃挂落儿”;把那些“暧昧、隐蔽之事”统称为“猫儿腻”。常爱说:“你别老是跟我玩儿猫儿腻”,或是“那点儿猫儿腻还瞒得了人?”其实,“猫儿腻”是从“猫溺”即“猫尿”演化而来的,因为猫撒尿后,总爱用爪子将其尿用浮土盖上,故而说“玩猫儿腻”常指隐私之事或背后的小阴谋。对“哩格儿楞”这句北京话,外地人恐怕听了也很难懂,其实是指油嘴滑舌或花言巧语之意。例如说“你少跟我玩儿这些哩格儿楞!”就是你别花言巧语、云山雾罩地绕弯子,有话直接说的意思。对“嘎七马八”的这句北京方言,外地人也不好理解,这是指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或什么样的东西与人都有,混在一起了的意思。至于若不是真见到自己的姥姥,而在一句话的后边挂上“姥姥”二字,那一定是句骂人的话,或者是“没门儿”的意思了。 有时,北京人还总爱将所说的一个词尾挂个“子”字,如“起哄架秧子”、“嘎杂子”、“少爷秧子”、“老爷子”等等。甚至在称呼人时,或在其名后或在姓后也要加个“子”字,如“骆驼祥子”,即是在其名“祥”字之后,又加了个“子”字;再如“华子”、“贵子”、“柱子”……皆是在其名后加了“子”字;若是称“小李子”、“郭子”、“孟子”、“叶子”……则是将姓后又加“子”字了。北京方言的复杂性,在这里表现的比较典型,虽然后边都加带了个“子”字,但表达的意思却完全不同。“起哄架秧子”、“嘎杂子”、“少爷秧子”是贬意,“老爷子”是尊称,“祥子、华子、贵子、柱子”及“小李子”、“郭子”、“孟子”、“叶子”则是昵称,表示亲切之意。 追根溯源,北京作为古都,始终被人视为“风水宝地”,其方言主要是在元、明、清三朝形成的。随着时代的变迁,那些陈腐过时的方言逐渐消失,已少有人用了;而有些方言则至今却仍有一定生命力,如礼仪用语“贵姓”、“借光”、“宝地”、“府上”等,这大概也是对传统文化的一种继承或流传罢。不过,北京方言也一直有所发展和变化,如解放前多称呼人为“先生、小姐”,解放后的五六十年代,统称为“同志”了;七十年代以后,多称为“师傅”,自八九十年代以来,一些人又改称人为“先生、小姐”了。 其实,北京方言是生活在大杂院、小胡同里的下层市民生活中的日常用语,因而多带有一种“市井味”。故此,在那些公文、报告、讲话中也极少使用方言。但北京方言在文学作品中,常常被大量使用,并形成了一批成就斐然的京派京味作家。故无论从元代的杂剧,还是到近代的话剧,其中皆伴有方言:尤其是小说,作品中的北京方言更被广泛使用。 这其中,话剧以老舍的《茶馆》、《龙须沟》,曹禺的《雷雨》、《日出》、《北京人》为代表;小说以曹雪芹的《红楼梦》、老舍的《骆驼祥子》、《四世同堂》、《正红旗下》为代表;此外,还有现代作家邓友梅的《那五》、《烟壶》,汪曾祺的《安乐居》、《晚饭后的故事》,韩少华的《少管家前传》、陈建功的《找乐》、刘心武的《钟鼓楼》等,都可称之为京派作家中的代表作;作家刘恒的《贫嘴张大民》,更是把北京方言运用得活灵活现。倘若这些京派作家失去了“京味”,恐怕也便失去了独特风格,失去了典型性,也便没有了生命力。正因这些作家写的是北京人、北京事,作品中的北京方言带有浓郁而独特的“京味儿”,才使他们的作品有了很强的生命力。著名红学家俞伯平先生在论述《红楼梦》的语言艺术时曾说:“《红楼梦》里的对话几乎全部是北京话,而且是经作者加工洗练过的北京话,真是生动极了”。因此,他由衷地赞美说:“北京话是全中国最优美的语言”。 古都北京,美轮美奂,应该说,其独特的京腔京韵北京话,也是这座古都的特色风貌之一。 文章来源: 京报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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