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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老炮——边作君的回忆(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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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30 19:16:0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九章   $ J" D& Q1 @6 p* ~$ S* |+ e1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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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穿大氅被撞的说话了:“起来赶紧滚出冰场去,要不是我婆子说话,抽死你。”那个说话的女孩说:“行了,赶紧走吧!”就见那个被打倒的人,从冰上爬起来匆匆滑出了冰场。' K( V5 ^4 }& p$ S
我和高羽在一头始终注视着那群人。冰场上滑冰的人们,都远远的避开了他们,冰场内大半儿地方都让给了他们。他们高兴非凡,如同得到很大的胜利。他们男男女女拉成了一个大圈,一边滑一边唱着:“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哪里欢乐到哪里去啊,哪里快乐哪安家。冰场就是我们的家啊,我们到这就要耍。见到犯葛的就碎他,嘿!见到犯葛的就碎他!”
3 x7 L1 O7 G' m4 `5 m我和高羽越听越生气,我俩不约而同地说:“走!不玩了!”我俩到冰场出口去换鞋,一边换鞋我一边说:“这帮孙子真可气,以耻为荣,有多牛逼呀!一帮打一个,也他妈下得去手。”高羽说:“别生气,一会儿就给他们点样看看。换完鞋了吧?随我来!”
0 h& A  W1 W% s! k# F% s& D我俩把冰鞋挂在脖子上走出冰场,来到了冰场围挡的外面。他找了一个围档的缺口,向里面望了望,然后从大衣兜内掏出了那两挂钢鞭,用火柴点燃后,顺手就向冰场内那群人扔去。这群人正手拉手转着圈,向我俩这边靠来,鞭炮正好扔到了这群人中间。恰到好处。两挂鞭,一挂掉在人群中,一挂正好搭在了叫大国的肩上,两挂鞭炮同时爆响,“噼啪噼啪”的声音夹杂着“哎哟哎哟”的摔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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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2 z% H% [$ w7 Q" T! J; L3 J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辱骂声响成一片。我刚想顺着缺口向里细望,看看那帮孙子的狼狈样,高羽一揪我说:“别看了,赶紧走!”拉着我不往北海大门出口跑,反向白塔山上跑去。我俩跑到半山腰停了下来,回头向山下冰场看去。鞭炮还在“噼啪噼啪”的响着,我俩远远的看着被炮仗炸乱的那群人。高羽哈哈大笑,说:“这帮孙子就欠炸。我要是有手榴弹,扔进去,准撂倒他们几个!”说着他还做了一个投掷手榴弹的动作,跟着嘴里喊出一声“轰!”我说:“高羽你坏点子真多。”高羽听后嘿嘿一笑说:“这算什么,一会我带你干件漂亮事,命好的话,咱俩还能弄点战利品。走吧,下面冰场己散场了。不过我们不能走正门了,正门背定有人憋着咱们,咱们走东门。”
. i) ~" k2 T9 k+ ~4 \4 l我俩人下了山,出了东门来到了景山西街。快走到西街南口时,他叫住了我说:“坐下抽支烟休息会儿。”我们俩就坐在了马路沿上。烟刚抽了两口,就见一帮一伙的,有骑车的、有走着的,都带着冰刀,由北海前门那边走过来,向地安门方向走去。高羽每过一帮人就注意看一看,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学生,有穿蓝学生装的,戴着黄军帽和剪绒帽的,有穿着将呢、人字呢、平纹军装的,有男有女说说笑笑的走过去。' t; j9 l+ w' _5 v' c' Z1 h
一支烟刚抽完,就听高羽说:“来了,财神来了!”我听了一愣,就见他用手一指路边的拐角处说:“瞧见那两个穿将呢大氅的小子了吗?”我顺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两个穿将呢大衣的人,头带羊剪绒帽,脖子上挂着冰刀,向我们这边走来。高说:“走!扒他们这两个的大氅和帽子!要快!狠!利落!”说着话,他就从脖子上摘下了冰鞋,解开鞋带,两只鞋握在一起,站起来,迎着那俩个人走去。我也学着他的动作,做好了准备,紧走两步和他并肩迎去。+ C7 F7 C# t& Q- r! [0 U8 [: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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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 z7 q4 g9 r/ ~7 U  j1 \快走到跟前时,我抬头注意观察了对方的两人。那两人都有一米七八的个子,披着将呢大氅。一个穿一身蓝学生装,戴着剪绒帽,脚穿一双俗称“大回力”的白色高腰回力球鞋,另一个穿一身人字呢军装,戴着剪绒帽,脚上穿一双将校靴。看年龄比我俩大,像是高中生。当我俩与那二人擦肩而过时,就见高羽突然把冰刀分开,一手握一把,跟着反转身,站到了穿黄军装的身后,同时右手的冰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左手的冰刀一挑将呢大衣的衣领,往后一甩,将呢大衣就从那人披着的肩头,甩到高羽身后的地上,同时高羽说声:“别动!动就砍死你!”
2 Y: r8 K% Y) s5 c0 n别说这小子还真老实,一动都不敢动了。旁边那个披着大氅,穿蓝衣服的听到说话,一扭身看到冰刀架在了他伙伴的脖子上,一愣,跟着就摘掉自己脖子上的冰刀。我一见这情况,蹭就窜到了他的身前,右手的冰刀顶住了这小子的肚子,左手的冰刀就横在了他的脖子上。同时说:“别动,找死呀!”高羽一见我制住了这小子,就对我说:“先把他们的冰刀挑下来!”我用左手挑下对方的冰刀,扔到身后一米以外,高也同样做了。高又对那俩人说:“哥们,没别的意思,今天就是借你们哥俩的大氅、帽子、冰刀玩几天,识时务马上把大衣帽子冰鞋扔到地上,然后加速向北跑,否则今天就砍花了(出血)你们。”这二位还真行,二话不说大衣帽子往地上一扔,瞪了我俩一眼,扭头撒丫子就跑,跑得那叫快就跟百米冲刺一般,跑出去有一百米站住了,扭回头来指着我二人说:“孙子!你们是哪儿的?敢报个名吗?”就见高羽提着冰刀往前就冲,嘴里还大声骂着:“我X你妈,我今天就花了你们丫挺的!”. c& G3 o6 B% J9 P8 D, C: C& B$ @2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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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人一见他提着冰刀冲过来,扭头就跑,这回比兔子都快,一会儿就跑到了景山西街北口拐弯处,这回离我们远了,又站了下来。高追出几步一看那两小子没命的跑了,就返回身急速的跑回来,对我说:“快把东西都捡起来赶紧走!”我俩人把将呢大氅穿上,戴上羊剪绒帽子,抓起冰鞋,迅速跑进了北海夹道,顺着胡同向南跑,一直跑到了北海大桥上才停了下来。
: @2 r1 R. @6 a7 |2 f9 X站在大桥上我俩人聊了起来,高羽高兴地说:“怎么样,战果丰硕吧!”我说:“不错!不过够悬的,那俩个小子要不犯怂,硬挨一刀,拿冰刀硬跟咱俩干,咱俩的个子比人家矮一头,还不定谁把谁扒了呢!”高说:“这你不知道了,这帮老兵怂透了,我估计是地安门总参大楼的,他们遇事成帮搭伙的牛逼,还敢反抗反抗。若是一对一的,他们跑还来不及呢。他们命可珍贵,不像咱们市井子弟,遇到事不要命。就说那天,人家要扒你的柞蚕丝军装,你肯定不给,跟人家玩命;他们可能就脱了,扔下就跑。”我说:“嗨!人家是命贵,舍财不舍命!咱们是命贱,舍命不舍财呀!我说高羽,你以前是不是干过这事呀?”高羽说:“还真没有,因为没有合适的搭挡,不瞒你说,要不是头一回,我刚才都想让他们把里面穿的军装和脚上穿的将校靴、大回力鞋,都给他们扒下来。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后者是跟前者学来的!”我说:“行了行了!我这是头一次。战果够辉煌的,这双冰鞋我不要,你留着吧!”说着话手揣进了大氅兜里,从兜内摸出了两个缎子的黑字红卫兵袖标,“哟!高羽你看还有这个呢!咱俩分了,一人一个。”高接过戴在了臂上。我说:“我得回家了。过两天我再到你家找你,走吧!”0 |! J3 M0 [& o& l/ U&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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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我俩就向西安门走去,一边走一边唱着:“这个老兵本是一个雏逼,骑着辆破车来个假狂气,昨天他还穿着一身黄皮,今天就不知道被谁扒了去……”回家后,母亲见我穿着军大衣,戴着羊剪绒帽子,问我:“哪来的?”我说:“同学黄培新给的,他爸爸是中央的大干部。”母亲听后再没理我。
3 K/ C0 R) P8 Z( k第二天,我找出了柞蚕丝军装,穿了条蓝裤子,脚上穿了双白色回力鞋,从铺底下拿出了高羽送给我的七寸刮刀,揣在腰里,戴上了羊剪绒帽,披上将呢大氅,腰板一挺,照了照镜子,嗬!还真精神,但还缺点什么?想了想,从好长时间不背的书包里,翻出了我近视二百度的秀郎镜戴在了脸上,嗬,又文明又酷。趁母亲不在家,抬腿溜出了家门。出了家门向西单小二家走去。从我家,穿过黄城根,过了西安门,来到了灵境胡同,这一路上我感觉许多人都在看我,还遇到了几批骑自行车的老红卫兵,对我投来异样的眼光,尤其是有几个女红卫兵,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没有用正眼去看他们,直奔组织部走去。# O5 a' ^& U/ z6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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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y5 `& [7 b; }/ x到了组织部找到丁子哥家,一看小二还真在,他一见我这打扮就愣了,说:“嗬,我还真没认出来,以为是哪个老兵来找我四哥呢。谁想到是你!你小子这两天没来,我刚还琢磨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听了赶紧“啊呸啊呸” 辟了辟邪,说:“你真够方人(说话不吉利)的。先别说别的,有烟吗给支抽。” 小二拿出了盒蓝牡丹,递给了我一支。随后问我:“从哪弄来了这身衣服?你穿上还真精神。”我吸了两口之后神秘地向他讲述了和高羽这两天在一起的事情。小二听后说:“真行!真让我佩服。我这两天也没闲着,给你看两样东西。”说着话,拿出了一把芬兰匕首,一把六寸刮刀和一条苏式武装带。) i- V' H- n. f6 {
我一看这三样东西,也不问他从哪里弄来的,拿着芬兰匕首,爱不释手,那亮闪闪的刀身,深深的刀槽,锋快的刀刃,精巧的刀把,我是越看越喜欢。小二看着我这贪婪的样子,笑着对我说:“喜欢吧?但君子不夺人之美,这匕首不能给你,我也很喜欢。这把六寸刮刀和武装带都送给你,知足了吧?尤其是这把刮刀和你那把,正好配为一对。”我说:“成他妈什么一对!两把差着一寸呢!不过我还是谢谢你!我从小就喜爱刀枪,这把芬兰外国货,做工精巧,钢质也好,我只是看看,没有要的意思。你放心吧!”小二说:“说实在的,这把匕首暂时还不算我的,是我丁子哥他们抄西单一个唱京剧的名人XXX家抄出来的。我丁子哥喜欢,就藏了起来。他见我喜欢,让我暂时拿着玩,还没说给我呢!”我听小二说了这话,就说:“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今天到你这来,是想和你商量商量,请大力、大棍、林子、你,明天一块上老莫撮一顿西餐去。答谢你们帮我救我姐夫的忙,另外我还想叫上丁子哥和高羽一块去。”动物园东边的北京展览馆原名苏联展览馆,附设莫斯科餐厅,中苏关系恶化后改名北京餐厅,可人们还是习惯叫它“老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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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4 q) V  H) w8 q( F小二听了挺高兴,说:“那好呀。咱俩一会就去通知他们,不过吃一顿西餐得好几十元呢,你有吗?”我说:“我告诉你,不许对别人说。我前两天晚上在家上厕所,蹲在那没事,从地下捡起一个竹板划拉墙砖缝玩。没想到有一地砖活动得特别厉害,我就用手把那块砖抠了下来,拿下一看是块半头砖,我拿电筒往砖洞里一照,嘿!里面有一个白纸包。我用竹板把纸包扒拉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叠十元一张的大团结,数了数有十八张。我真觉得奇怪,这是谁放进去的呢?院里一共三个院,四户。里院北屋房东和后院的北屋方家都被抄家轰走,只剩下里院西屋的白家老两口,都七十多岁了,生活很困难,绝对不会到这里藏钱。看来一定是被轰走的那两家人了,他们怕红卫兵抄家藏在这里的。既然现在让我发现了,我就先使着,以后他们要真能回来找的话,让我知道我再想办法还给他们。想到这里,我就把钱揣进兜里,把那半块砖塞回原处,并到厕所外土地上捧了两把土,塞了塞砖缝,回到自己屋中。”我毫无保留地向小二说完这事,小二说:“嘿!看来你是发了点意外之财,我们就和你到老莫好好撮一顿吧,正好也快到春节了。走,现在就去通知他们去。”我俩跑了一天,通知了大力、林子、大棍和高羽,跟他们约好了第二天中午11点30分在老莫门口见。
/ D( |3 A' `* i6 C+ W1 @" @这天晚上我就住在了小二这里,等丁子哥回来后,我特意邀请了他,他也很高兴地同意了,并对我二人说:“明天去老 莫,穿精神点儿。那里顽 主 兵 派都有。你穿得狂,他们就不敢挤 兑你,否则他们都会狗 眼 看人低,尤其是兵 派。现在什么玩 派、兵 派,统 统一样,兵 痞和玩 主,统一称为顽 主。顽 主里面有佛 爷供钱,老 兵里面没佛 爷供钱,想花钱没有怎么办?就自已干,溜 门 撬 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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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2 }/ a1 l( U6 P3 d, R/ ]: U第二天上午我和小二、丁子哥骑了两辆自行车,小二带着我。丁子哥带了顶将呢帽,穿了一件将呢上衣,外罩一件将呢大氅,下身穿了一条黄军裤,腰里系了一条武装带,脚蹬一双将校靴。嗬!我看着真气派。小二穿了一身蓝衣服,戴了一顶水獭皮帽子,上身外罩一件军棉袄,脚穿一双军用二节头皮鞋,斜挎一个军用挎包,包里放着那把芬兰匕首。数我武装的齐全,穿着还是昨日的打扮,腰中多了一条武装带,两把刮刀交叉着插在了腰间。- O' |9 s' A9 B, z/ d  n
我们来到了老莫门口,看到大力、大棍、林子三人都穿着蓝色的学生装,白边懒汉鞋,每人都戴着军帽,斜挎着军用挎包,一看就知包内有家伙。我想,真是不约而同啊。我跟丁子哥说:“还差一人没到,你们先进去,找个地先坐下,我再等会高羽!”话刚落音,就听背后清脆的铃声,叮铃叮铃的响了两声,然后就听高羽说:“别等了,我没迟到,由西直门我就看到了你们三人。我一直跟在你们身后,没吱声,跟到这老莫门口,走吧,进去撮吧。”
; [4 k: R7 b% C2 S! B1 A走进了餐厅,看到厅里面的人还真多,大部分都是青年们,男男女女一帮一伙的,还真热闹。我们七人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我把高羽给大棍他们一一作了介绍,可是唯独少了丁子哥,我问小二他去哪了?小二说:“他遇到一些同学,过去跟他们说会话就过来,咱们就先点菜吧。”我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吃的好,吃不好,大家多包涵。”我们要了罐焖鸡、罐焖牛肉、铁扒大虾、咖喱鸡、奶油烤杂拌、煎牛排、煎小泥肠、红焖羊肉、奶油烤鱼、黄油鸡卷、红菜汤四碗、格瓦斯两瓶、牛奶三杯,主食要了七份面包和黄油果酱。菜点完丁子也回来了,我们七个人,一边聊着,一边吃着,好开心。吃完,喝完,结了账高高兴兴地离开了老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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