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 发表于 2005-12-12 03:46:00

老栅栏新栅栏(大栅栏拍记汇报)

<P>老栅栏新栅栏老栅栏新栅栏</P>
<P>   (引子)我从一九八六年离开大栅栏到海淀再从海淀到大栅栏,中间有十四年。这期间回来多次,但绝少走大栅栏,因为怕人多杂乱。
      去年的12月11号我与我的老摄友老刘等人怀抱相机就迷走在这一大片胡同之河中。寒风从人影晃动的胡同的另一头一下子吹进我们的身体中。这是从前门大街上过来的风。想起一百年前,想起四十年前,想起几年前再想起去年,再看今天。
       1980年的一个夏夜,我与邻居们坐在院中聊天,这时候说到有人将位于这儿的一间十几平来的房子与西直门外的索家坟一个小两居换了位,我对门的郭大叔笑道:“那不是到了农村吗?大栅栏什么地儿。”仅仅过了二十年,大栅栏这个老头就一下子“坐”到了地上。成了“村”成了“角落”“成了外地人的“天堂”成了老北京人爱与恨拧成一股绳的地方儿。</P>
<P>今年夏天因为要到区政府办事,看到一个大个的沙盘,那上面的大栅栏已是新四合院的一片天地。煤市街以东为后海一样的洒吧休闲区,以西为富人区。那么没有了原居民的大栅栏事实上也就从此没了,没了,没了。</P>
<P>
   一、初识大栅栏
   我的父亲是1947年来北京的,那时他在这一带当学徒。之后我的母亲也搬到了这儿。1957年我的母亲响应政府号招回到河北农村。我也就出生在河北冀州一个小村里。1971年到1972年我在北京呆了一年,1979年正式回到北京参加工作。记得1971年刚到北京时我父亲领我去大栅栏的瑞蚨详(有一个大铁栅栏的)那时的大栅栏是全国人民的,外地人到了北京没有来大栅栏就像现在到了北京没见到长城也没吃烤鸭一样,会被人耻笑。所以这时的大栅栏人多的就像流水。而我就在这水里漂,前面是父亲,我看不到他的全身,就只有拉紧他的衣襟,看着他的鞋子,到了瑞蚨详只现这大铁栅栏像要从天一样高的地方倒下来。回到家中对大栅栏的印像就是“人”一片灰色的人流。1979年我工作后就自己常到大栅栏了,而且与大栅栏“一百”(第一百货商场)与二百的好多职工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常在他们值晚班时到他们的商场中玩。那时这两个商场还没改建,全是木结构,他们值班也很认真,抽烟时一定要准备一个大脸盆再放上水。将烟头放入水中才放心。有时夏天的午夜我们就一起拿一个凉蓆铺到天安门广场的中央。一边大声地念普希金的诗,一边看广场上的稀少的行人,我们有一种心理,就是想让警察问我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不回家,因为我们早就编好了词反问他:“天安门为什么不让我们呆,谁在什么地方规定天安门不让我们躺。”每次我们都能问住警察,这时候警察就只有说我是怕你们回不了家,没车了。看着警察远去,我们心里就觉得是一种胜利。</P>
<P>      同仁堂我并没见过特别老的那个。只见过6、7十年代的像个县城供销社一样的“那个”,我因为学过四年中医所发就对同仁堂特别有兴趣,常到里面看人家“司药”与如何炮制。看见他们要将一剂药分成几份时还要称一次,就觉得他们业余,因为我们在干了两年之后从来就不用“等子”(称中药的专用小称)了,而是用手抓,灯芯草最轻,黄莲次之,者石最重,要求心中有数,手中有准。如不放心,你称一下,绝错不了几克,直到后来才明白。这也是一种规范。就像“熟地”(中药)要九蒸九晒,差一遍也不可。同仁堂就是坚持了这一点,所以才是同仁堂。为什么中医现在不吃香了,这与中药的种植与炮制有很大关系。不管是中医的现代化也好,坚持传统也好,同仁堂必竟还是老字号中的有为者。
   在粮食店街上就是中和剧场,从20 年前它就中道崩殂了。25年前,我与我的邻居奶奶一起到这儿看京戏。老人家是绝对的戏迷,四大名旦,四小名旦都是她崇拜的对象。她为了看一场戏,有时要花一个月的收入,也在所不惜,因为赔她看戏,我们院子中的几个小孩也成了戏迷。京剧这东西就是这样,你不可轻易看,看过几场后,就上了瘾,上了瘾就没了法子,没了法子就只有当戏迷了。而后它因为所处地点与经营不好,就出租给了小贩子具卖服装,又过了几年连小贩子也干不下去了,只好关门,现在空着,在剧场的中央只放了一辆自行车,自行车上面的天花板上有一支灯泡发出黄黄的弱光。
   那时候我一个人住大栅栏,周日实在没事可干就骑自行车到这儿的胡同中来回地串,累了就只有胡同口的烧麦馆中的烧麦,因为每周要吃这个东西,一直到吃的我认为世界上最难吃的东西就是这个“不熟的包子”“塔链火烧”也被我列入世界上最难吃的品种之一,进而对北京的小吃没了好感。</P>
<P>    关于六必居,有人说它创办于明代,也有说创于清代,正史说它有门个必备,(网上可查,不再详述)野史说是六个老女人创办的,还有一些黄色笑话加夹其中。我只记得去买过几次黄酱,但是父亲就爱吃一种带甜味的咸菜丝,名字我记不得了,这种爱好直到他80多岁仍保留着。2001年我家乡的公安局的一位副局长到北京办事,我问他最重要的事是什么,他说:第一就是到六必居买各种小菜,没这东西吃饭不香,这一次他就买了二十几斤各种小菜。
   二、再回大栅栏
   第二次见证并认真体会大栅栏就是从去年开始。这一次我因为要调查“八大胡同”之后将这个“八大胡同”扩大成了三十条胡同,之后又扩成了114条胡同与小巷。可以说114条胡同与小巷中的每一个门我都认真地查看了一遍,但是我在跟房修工人们一起站在一片片的房顶上,进入屋内时才知道还有两个114在等我,再加上故事,那么就有三个114了。在“八大胡同”出版后我的大栅栏也在审稿中。因为这只是一个资料并皮毛的《大栅栏》,所以我知道在这一地区我要做的工作还有多少。但是可能“拆迁”给我的时间只有一两年。我幸运的是亲眼并记录了煤市街的变迁。在下文我将之前写的煤市街的文章也列上,做为参考。
   三、今天拍记大栅栏
   前门五牌楼,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建的,为什么要建。我去年才在无意间看到它。也好,也坏,不敢乱评。但是我们今天将集合地点定在了这儿。我的印像中五牌楼要在月盛斋边上。今天才知道我错了,旧的牌楼在其边上,而新的向南移动了将近30来米。月盛斋的门脸也变成了一个乡下闺女贵妇头。这时的人们还没到齐,我先到月盛斋看了一眼,回面的热气扑面而来。出得门来想起我的邻居的女儿结婚时邻居给我的任务是到月盛斋买一斤酱牛肉,早有人说了必须早上三点到那儿排队。等我去的时候早有二三十人等在那儿了。因为它每天只卖200斤,排在后面的人就没了。还好等到我排到时,还有十几斤。而现在的它,没人理它,可是老字号的架子不倒,你进去照样爱搭不理。(老字号都这样)
      今天参加拍记的人多啊,将近不到20人,老朋友除了一人没露头,都到了。新朋友都不认识。长枪短炮步调不整地从西河沿进入。大家看了盐业银行与交通银行。银号在西河沿与它东面的珠宝市街上有很多,但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民国时期建的盐业银行(1931)交通银行(1937年由建筑师杨宝廷先生设计)从这儿再向西几十米就是棋杆庙,然后大家就走上了三富胡同、排子胡同、弓字胡同并从廊坊头条、二条、三条向南一路到了煤市街南口并从这儿进入了大栅栏南部地区的培智胡同(小马神庙)与培英胡同(大马神庙)再从这儿出来到了大栅栏西街的天海饭馆大家在这儿见到了它的掌柜,这位掌柜也是资深摄友。大家吃好一路回家。顺便一提飞哥还忙中抽身到大栅栏的张一元买了一斤花茶。掌柜的偷偷在半路吃了一碗不知道什么饭。(心情好还会写下去。)<img src="http://img.obj.cc/forum/dvbbs/2005-12/2005121313625363.jpg" border="0" onclick="zoom(this)" onload="if(this.width>document.body.clientWidth*0.5) {this.resized=true;this.width=document.body.clientWidth*0.5;this.style.cursor='pointer';} else {this.onclick=null}" alt="" /></P>
<P>附文:</P>
<P>2004年8月24日 主题词:煤市街
   煤市街是八大胡同与大栅栏商业区的分界线,但又不十分明显,因为八大胡同有一种说法不包含它东面的蔡家胡同与王皮胡同;另有一种流行的说法叫“十条胡同”,即:王(皮胡同)、蔡(家胡同)、朱(家胡同)、百(顺胡同)、柳(谐音:留守卫)、石(头胡同)、广(王广福斜街)、火(神庙夹道)、燕(家胡同)、纱(小李纱帽胡同)。这十条胡同,虽不如“八大胡同”出名,也成了妓院的代称。可见这两条胡同也在其中。实际上这两条胡同中也却实有不少的妓院存在,二等与三等四等暗娼都有,这一点我在访问一些当地的老居民时也得以证实。
      煤市街在大栅栏地区的东部。是一条南北走向的较长而又较宽的胡同,因为比胡同大一点就叫街了。它北起廊房头条西口,南到珠市口西大街。东侧从北向南分别与廊房二条、廊房三条、大栅栏街、大齐家胡同、施家胡同、掌扇胡同、甘井胡同等相交;西侧从北向南分别与取灯胡同、杨梅竹斜街、大栅栏西街、博兴胡同等相交。全长710米,宽约6米。门牌:1-181号,2-224号。明代的时候煤市街就已经形成了,当时划为正西坊,称为煤市口,为什么称为煤市街呢?这是因为当时煤是老北京的主要燃料之一,史料记载,明代以来,驼队自门头沟等西山矿区将煤自阜成门运进城,现在大栅栏和煤市街的路口,那时是京城交易煤的主要场所之一。到清末的时候,这儿的人口太多了,人们对满天飞舞的煤末很反感,于是煤市迁出。由于这儿紧靠大栅栏商业街,所以饭庄、旅馆、商店一天比一天增多,如泰丰楼、丰泽园与恒聚号染房、万兴居酱肉、致美斋熘鱼片、全盛斋步鞋、泰丰楼烩爪尖、百景楼烩肝肠、普云斋酱肘与酱鸡等老字号与特产都聚在这条街上,民俗专家们说这儿是老北京的“美食街”。
      现在在这条街上的还有1940年由回民马东海创办的恩元居饭馆(原址大力胡同,现址煤市街100号),(2005年5月31日路过恩元居,就问一个正在开门的男孩儿:“你们为什么总不开门啊”他说:“要拆了,没什么人来吃,就上半天班了,你要想吃,就只有上午11点多来。有六种炒法 。”。
   早上,我将照相机放在包里,先去这儿的一家早点铺子吃点早点,这儿的烧饼夹果子十分好吃,掌框的是一位憨厚的50多年的男人,有一天他在卖完早点后出门遛鸟,因为他骑在车上胖胖的,而自行车的两边又挂了一大堆鸟笼子,我刚想给他照一张,但还没得极掏出相机,时机就过去了。今天我买完早点后进到屋里吃,见他在顾客的吃声中睡了,真是胖子大松心,我一边吃,一边将相机放在桌上为他照了一张,只是觉得这种市井中人充满一种人生的乐趣才照了,并无恶意。出得门来就见路西的144号(现为卖面条与馒头的地方)装饰华美,像是有点来头,又照了正面照侧面,照了整体照细节,正照之时有人问话,照它何用。说明我意之后,这位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就为我介绍起来,原来这是“聚顺和干果子铺”他说起它的历史来,如数家珍。细问之下才知道他的爷爷是这家店铺的掌门人。他又说他的父亲更清楚这段历史,于是定下几天后与摄像的刘先生同见他的父亲。这个“聚顺和干果子铺”也不是平常之铺,他是中国第一个获巴拿马金奖的干果子铺,有人说他之所以得奖是因为另一家的老掌柜不知“巴拿马奖”是怎么回事,怕产品拿出去泄了密,他的儿子实在说不动他父亲就让“聚顺和”出面,将“聚顺和”的产品送去,没想到获了一个大金奖,产品畅销起来,老掌柜后悔不已。这是后话不再说了。</P>
<P><img src="http://img.obj.cc/forum/dvbbs/2005-12/20051213137203.jpg" border="0" onclick="zoom(this)" onload="if(this.width>document.body.clientWidth*0.5) {this.resized=true;this.width=document.body.clientWidth*0.5;this.style.cursor='pointer';} else {this.onclick=null}" alt="" />
       虽然煤市街处于“八大胡同”的东边缘,但毕竟为一条繁华的商业大街,所以妓院就不开在街面上。又虽然没有妓院可是为妓院提供服务与配套的地方不少,街的中部路西有一座这条街上最大的楼,现为京兆饭店,他可是有名大赌场与大烟馆原名叫“大旅社”。
         要想了解“大旅社”先要知道时代背景,那个时候公娼是合法的,吸毒也被社会所容。而赌博则是明里暗里的进行着,有后台的人开设的大赌场没人敢封。 所以人们认为这也是洽谈生意、买官卖爵。谈生意、拉关系、联旧谊、结新知的社交方式,而烟馆也兼有消遣、娱乐、社交、议政等多种功能。总之那时在社会上混事的人没有不知道“大旅社”的,没来过的人也很少。这座“大旅社”原来名义上也是个饭店,它建于1936年,刚开始时只在三楼偷偷地开了几个房间用于赌博,后来觉得干赌博很赚钱,就合警察当局中的一些人合谋,表面上还是开旅馆,实际上将整个二楼都变成了赌场,三楼则变成了大烟馆,赌博的方式的牌九、押宝、扑克、麻将等等,其中玩的最大输与赢最大的是牌九,其中有人一晚上就可能输几千块,当时在北京的内城买一处房子也就几千块大洋,所以常有人在这儿倾家荡产,有赢了钱的就上三楼抽大烟,抽烟时还有赌场派来的娼妓陪在身边点烟,到了半夜要吃夜宵,就由赌场的服务生去大力胡同或煤市街上的饭馆叫饭,由饭馆的伙计送到三楼。解放后这个楼经过改建,变成了京兆饭店,到今天它的命运要再次转变,在煤市街的改造中它将彻底地消失。它临街的玻璃大门紧紧在关着,院内空无一人。而它的对门原也是一家有名的小铺子,现在也被拆了大半,门上的砖雕匾额被人拆去。</P>
<P>      在这条街与培智胡同东口的结合部,有一个牛羊肉庄,在这个牛羊肉庄的北面有一个小楼,日本侵华时朝鲜人,当时老百姓叫他们高丽人,就在这儿开了一家大烟馆,说是大烟馆其实并不太大,只是两间平房与一个两层小楼。同样开烟馆的中国人不敢招惹他们,因为他们有日本人做靠山。
      我怎么也看不出这儿有一座著名的福建漳州会馆西馆。尽管我知道它就在46号,但它的外面挂有闪光的大铜字匾“博兴胡同旅馆”,经人指点才来到它北侧的一个小院,这个院子也是“聚顺和干果子铺”的掌门人的后代所居之所。这是他的祖上购入的漳州会馆西馆的一部分。查《北京的会馆》知道它建于雍正四年(1726年),馆分前后院,前院出租。后院为一花园,有房10余间,花木颇多,古树参天,春夏之交,红紫遍地。西馆中有正厅延喜堂,堂内藏有“澄怀八友图”及题跋题咏汉白玉石刻14块28图。民国时期来往客商仍很多。
      从这个小院中可以看到南侧一排两层楼房,楼层很高,楼顶已换为现在的水泥瓦,但是整体仍可看出它当年的样子,连猜带想那“花木颇多,古树参天,春夏之交,红紫遍地”吧!
清末民初之际有钱的人们就想吃自来水了,于是在路西设有“公义水局”,但是没找到,有人说还有一个“纸烟业同业公会”亦在此街,但是我在樱桃斜街69号找到了一位老住户,他言之确凿是说这儿才是原来的纸烟业公会。是人们搞错了吗?是一前一后在过两个地方吗?不得而知。
   全国没有不知道小凤仙的,但是知道蔡锷的人可不如小凤仙多。蔡锷与小凤仙在一起的时候就住过这条街的中部的“云南饭店”,从我记事起就叫做“云南商店”不知何时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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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附2005年5月1日拍摄日记)星期日,晴,早上天有些冷。
   煤市街道路要拓宽了,它是从人民大会堂的后面修过来的一条大道的一部分。也是大栅栏地区要改造的先兆。据说要投资4.8亿元。居民对即将面临的拆迁流露出矛盾的心态,新的生活是个什么样子,旧的生活就这样去了吗?尽管这儿发生过那么多让人难以启说的故事。
      因为住的近,就每天看着它。小时候在老家看一个老实巴交干了一辈子活的老牛干不动了,人们就要宰杀它,从人们商量定下日子到真正的杀它可能要有10几天的时间,我知道后就常去看它,它不知道大限将至,就照样吃草,想到有人早就定了它的命运,而它却浑然不知,就悲从中来,于是就偷偷地给它几粒粮食。到宰杀的那一天则不敢再看。
      先是有人用尺子量、再是贴出了拆迁的公告,再是有人开始搬家了,再是有人开拆了。我盯住他们,盯住我钟爱的几个老房子,在培英胡同东口与煤市街相交的地方是煤市街169号,有一个百年老楼,我看着民工将它的青色的老布瓦从房上扔下来,碎成粉状,木架子就像人有骨架露出来。在北侧墙上有一个砖雕的匾额,写有:“俊和成号 牛羊肉庄”我在 访这一带的老人时得知,这是一个山东人在民国后期开的牛羊肉庄,主要供给煤市街及周边的饭馆与住家,多好人记得它,也记得那个诚实的山东人。
      当我在下午1点再来看时,正有民工要拆它,于是我上到附近的一个平房的顶上想拍下它,可是一个民工头一样的人,却死活不想让我拍,他说:“这儿太危险了,要是摔了你我们负不了这个责任,再说也影响我们施工。”我说:“反正我也上来了,我只在这个房顶上拍一下。”他说:“那也不行”一边说一边向外推我,此时我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信心,今天要搞不定你就白拍了这么多年了。于是我说:“第一我是一定要拍的,第二你是帮了我一个大忙,第三请抽烟。”他却说“我也说个三不,第一不能照,第二不能照,第三不能照。”我又说:“我其实已经跟你的头说过了,他说只要我小心点可以拍一下。”他听到这儿才活了口说:“只拍一张就行了。”于是我拍了两张。角度不太好,也就这样了,但是我拍下了高举镐的民工在拆除的一瞬间,也算成全了我。只20分钟后,一个摄影者赶来,但是原原来匾的地方成了个空洞。最有意思的是有一次这个民工头与一个看似很有来头的人因为拆迁的技术方法吵了起来,我将那个人拉到一边劝了劝,从此我就与这个民工头成了朋友,他还为我保留了这个小楼的门牌。
      日本侵华时在这儿有过什么遗迹吗?那就是111号与105号的警察局。我记录下了111号这座四面围楼的原样与拆除中的每一个细节,看着它一天天地矮下去,最后归于平地。我记录下了住在这儿的一家人从搬前到搬家后的每一个部分。我想那些什么妓院,什么日本人,那些那个年代中人,难道真的就不被我们有所顾忌吗?!。
   (附2005年6月15日补记),晴,早上八点多天就热起来了。
      我八点半到煤市街的时候,太阳已经很多高了,一出大力胡同口先看见几百人围在大力胡同3号楼前(这个楼的东侧就在煤市街上)手拿相机、对讲机,各种本子的人出出进进,远处则是2、300人的公安、城管、公证、区政府、拆迁办的人,我在对面站着,就听见一会儿楼内响起巨大的声响,一会儿的功夫一面墙倒了下来。跟着重这几百人并看热闹的市民们到了煤市街131号,(两处只距100米)这个门没有人在家,锁了一道防盗门,有民工上前用大重镑大锤猛砸,砸不开再换个人接砸,终于铁门倒下了,人们从屋内只抬出一个柜子。这时就有民工上了房,同时从屋顶向下砸,这时的屋内玻璃的破碎声、木头的断裂声响成一片。只有10分钟的功夫房子就成了平地。</P>
<P>煤市街已成历史,我心中从此就有了一种永远的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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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ngken 发表于 2005-12-12 06:34:00

<P>    金起兄:我真感动啊,那时候的大栅栏真美好啊!夏天暑热得要晕,我每次都进那老的没改建的同仁堂。我推开那百年的木头门,里边没空调,可是真凉快。凉快还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药香气(肯定是麝香,白檀香,沉香,木香,乳香,苏合香,安息香,薄荷等为主的),和一排让人随便坐,坐多久都行的木靠椅。人一下子就舒服起来,看着木柜台里抓药的人,和古老的成百上千的抽屉药柜。每个抽屉三味药。怡然而惬意。我也常去东货场看电器,去西头儿的照相和光学用品店买胶卷和暗房用品,我混蛋,我当时为什么不拍大栅栏的街景,和原汁原味儿的老店铺?</P><P>    我不知道那年,大栅栏被改造了!我再进同仁堂,已经是大楼了!里边的香气没有了!里边有空调,但不是人呆的地方了!大铁栅栏的丝绸店,和所有的老店铺全不是原样了!混蛋!谁把我们的老大栅栏毁了?我再不想逛,我避开那街,我走廊坊,我走煤市街,我走杨梅竹,我走……,我就是不走大栅栏!</P><P>   从几岁起到80年代,去前门一定去六必居,我即使不买咸菜,我也去闻酱菜的味儿!有老北京人说:好咸菜比肉还好吃!可是,90年代以后,六必居的房子怎么翻修了?怎么不论不类啦!?谁干的?六必居的酱菜怎么不好吃了?我再进去,闻着味儿就跑!</P><P>   今天没露面的就是我!我昨晚吃了安定,早睡了,可就是睡不着。有人说睡不着眯着,我就眯着,还不行,又吃了一片,已五点。早七点多睡了。九点半的闹铃不管用了。12点多醒了。我气急败坏,去吧?两点才到,我脸面过不去。不去心又不守舍。一天没心思!</P><P>   今夜不睡了,我写东西,我惩罚自己。我没出息的东西!想念你们。握手!</P><P>   想办法保卫前门大街呀!</P><P>   搞阴谋的人,他们的所谓大都市街,人不去,鬼不去,他们很尴尬。他们拆前门铺面,把商户赶到那儿去!多重的阴谋,大前门地区要沦陷了!</P><P>   …… ……</P>

飞哥 发表于 2005-12-12 08:33:00

心情很沉重,但这是我们必须去面对的现实。

宣南胡胡 发表于 2005-12-12 11:33:00

<P>昨天风大,大家拍的还好吗?</P><P>冯老师,记住一句话,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对自己好一点!!</P><P>还记得第一次去大栅栏,我特傻。在前门大街下车后,就一直往前走,还以为前门大街就是大栅栏呢。后来从骡马市大街又拐到南新华街,跑琉璃场逛了一圈。唉……大家知道我这趟旅途有多失败了吧??那天就是这样败兴而归的。坐车回来又经过前门大街,偶尔往西看,才看见那铁栅栏,怔怔地竟写着“大栅栏”!往里看去,似乎还有点意思,悔之晚矣。</P><P>第二次,从珠宝市街进入,两边摆摊卖货的都是外地人,让我想到了我家的“五爱市场” 。转到大栅栏街,其实也没有什么太特别的感觉。因为各大专卖店的生意似乎要比老字号的好。瑞蚨详的确漂亮,同仁堂的确没了药香。但是张一元的茶到是很香,茉莉花的味很怡人,夏日走进去就不想出来了。然后到了王广福斜街(我还是喜欢这样称呼它),见了个店铺模样的房子,渐渐的感觉出拉大栅栏的味了。那天最大的收获可能是在热闹的珠宝市街发现了钱市胡同。北京最窄的胡同。胡同中人家大门上的对联都好,只是太窄了,没法拍。还要往前走,被人呵斥住了,人家说是死胡同,就怯怯地退出来了。</P><P>再以后,大栅栏就去的不多了,其实还是念念不忘内连升的布鞋和瑞蚨详的丝绸……</P><P>大栅栏有点像老去的风尘女子,风味尤存可能已经都算不上了,只是为了生存还要变得法的浓装艳抹。看了让人心酸、心疼……</P>

老北京 发表于 2005-12-13 00:32:00

<P>   冯先生您老人家不来,就像少了一半人,吃饭也不香了,刚想电话问候看到您说的理由。心中的不安放了下来。大家想您,下次一定来,计算机你要拿一下。但是没硬盘与cpu了。光驱则是新新的。没用过。</P>
<P>“去西头儿的照相和光学用品店买胶卷和暗房用品,我混蛋,我当时为什么不拍大栅栏的街景,和原汁原味儿的老店铺?”这儿也是我的最爱,我学摄影卖“海波”等药就是从这儿买,第一个相机也是从这儿买的。</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12-13 0:44:19编辑过]

老北京 发表于 2005-12-13 00:38:00

<b><FONT color=#990000>宣南胡胡,你好!下次一定来,我还问你为什么没来呢?</FONT></b>

Fengken 发表于 2005-12-13 00:58:00

<P>老张,你们那么多人,怪热闹的,还想我?我想你们才是真的呢。</P>
<P>那家照相光学器材店叫什么字号?我都忘了。当时是北京最好的器材店,王府井的差远了。你“卖”海波?人家收么?海波不好用,还是F1好,有坚膜作用。后来这店就萧条了。</P>
<P>民国时候,我老爷经常上前门外看戏,通常总住一家旅馆。那带的旅馆,我六二或六三年住过一夜,也忘了是哪家了。反正是二层楼带环廊,中间是大天井。服务员送热水毛巾等动做,象老辈子一样,但肯定是公私合营了。</P>
<P>吃涮羊肉,是公共锅子,就是现在的碳锅子分四个隔子,底下是通的。放进肉去别沉底,否则可能跑别人的隔子里去了。我们本是三口人吃,来了一个单客,就安排一桌了。</P>
<P>不知你看没见过这样的火锅?我想当时是大饥荒时代?一个人不能单给锅子?我也不知道。</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12-13 1:34:35编辑过]

老北京 发表于 2005-12-13 01:53:00

老冯先生:<TABLE fixed; WORD-BREAK: break-all" width="90%" border=0><TR><TD 9pt; LINE-HEIGHT: 12pt" width="100%"><img src="http://www.oldbeijing.net/bbs2/Skins/Default/topicface/face1.gif"> <B></B>
<P>1、“老张,你们那么多人,怪热闹的,还想我?我想你们才是真的呢。”一将可顶百万兵。</P></TD></TR></TABLE><P>2、“那家照相光学器材店叫什么字号?我都忘了。当时是北京最好的器材店,王府井的差远了。你“卖”海波?人家收么?海波不好用,还是F1好,有坚膜作用。后来这店就萧条了”我也忘记叫什么名了,我是买海波,写错了。</P><P>3、“民国时候,我老爷经常上前门外看戏,通常总住一家旅馆。那带的旅馆,我六二或六三年住过一夜,也忘了是哪家了。反正是二层楼带环廊,中间是大天井。服务员送热水毛巾等动做,象老辈子一样,但肯定是公私合营了。”这样的旅馆在这一带太多,实在不知道是哪 一家,因为银号,妓院、大店铺后来都改成旅馆了。现在也还有“二层楼带环廊,中间是大天井”的。</P><P>4、“公共锅子”我见过,没吃过。1979年,我的第二个月的工资就请同事吃了锅子,记得一人可吃一斤多,那时是足斤,不像现在只有几两。这事是我后来才知道的,我还想我的饭量怎么那么大了呢?我能吃两公斤肉吗?啊,明白了——世道变了。</P>

飞哥 发表于 2005-12-13 08:30:00

我为老冯捐一块CPU吧。

宣南胡胡 发表于 2005-12-13 09:47:00

<DIV class=quote><B>以下是引用<I>老老的北京</I>在2005-12-13 0:38:21的发言:</B>
<B><FONT color=#990000>宣南胡胡,你好!下次一定来,我还问你为什么没来呢?</FONT></B></DIV>
<P>
<P>张老师什么时候那么客气了??我说过,忙稿子的事,实在抽不开身,下次一定去!!</P>
<P>大家热闹不会想我的,我跟冯老师一样,不去是会很想大家的!!!</P>

油油 发表于 2005-12-13 13:26:00

伤心了,哇凉哇凉的,和北京的冬天一样……

老北京 发表于 2005-12-13 16:04:00

<P>城市角落,在繁华区的边缘
<img src="http://www.dazhalan-project.org/images/dian01.gif"> </P><P>《南方周末》2005-06-23
记者: 吴晨光 周瑜 鞠靖 郭力 苏永通</P><P>编者按</P><P>“北京大栅栏已经沦为‘贫民窟’”?尽管这个让人震惊的说法后来被认为不准确,但豪华高楼与破败平房,繁华市井和困窘生活,确是不少城市在高速发展中的一种常见景象。北京市社科院日前公布的《北京城区角落调查》,将“城市角落”这个概念带入到公众视野。在诸多类型的“城市角落”中,最受人关注、也最难于改造的是城市中心地带的角落。曾经繁荣兴盛、寸土寸金的地段今天已经凋敝不堪,成为城市贫困人口的聚居之地,如同繁华中的孤岛。人们在这些“角落”究竟如何生活?“角落”的希望在哪里?如何走向现代化?本报特别调查了北京、上海、广州三地市中心的“角落”。</P><P>北京:曾经辉煌的大栅栏</P><P>胡同里的居民</P><P>清脆的铃声和三轮车部件的摩擦声一起传来。6月19日下午3点,三轮车夫李子平终于揽到了一个活儿。拉着游客穿梭于距离北京天安门不足2500米、面积为1.26平方公里、拥有115条街道和胡同的大栅栏,是这位47岁的男子的谋生之计。</P><P>他一边努力蹬车,一边向车上的游客指点着周围,这是明清的建筑,这是民国的道路,那是解放后拉起的电线。</P><P>生活的压力让三轮车夫看上去更像57岁,尤其是粗糙的皮肤和斑驳的头发。他是地地道道的大栅栏“土著”,生在大栅栏附近,除了下乡外没有离开过这里。从1990年下岗之后的春、夏、秋三季,几乎每天吃完午饭,他就和他的三轮车出现在前门楼子。</P><P>车在胡同中穿行,给人印象最深的是居民的住所———可以看得出,不少房子是主人自己搭建的———砖瓦的颜色青红杂乱。如果走进去,会是一种“三级跳”的感觉:路比院子高、院子比房间里高,最大的“落差”接近..5米。</P><P>三轮车夫一家三口在两广大街附近拥有大约30平方米的两间平房。“这在大栅栏地区算是条件不错的。”他说。</P><P>随意的走访很快证实了他的说法:韩秀英,80岁左右,三井胡同居民。现居17平方米,一里一外的套间。小孙女出世以后,老人和儿子一家三口窝在这间屋子里。前年夏天儿子终于搬走的时候,孙女已经是22岁的大姑娘了。另一位已经退休的毕女士,与老伴、儿子、儿媳、孙子、女儿以及外孙住在40平方米的房间里,睡的是上下铺。</P><P>古老的胡同里几乎看不到空调的影子,每度0.4元的电费会让人心疼。电扇和火炉是大栅栏居民生活中不可分割的部分。每年入冬,李子平都到附近的煤场,用他的三轮车拉回蜂窝煤取暖。</P><P>由于屋里没有上下水道,用过的水只能倒在房屋两侧,于是自然形成了两道水沟。很多人家无法在家中洗澡,距离炭儿胡同喻先生家数十米的地方有个公共浴池,洗一次澡十块钱,喻先生笑着说“十天八天去一回”。另外一个很大的问题是如厕———每天早晨,在胡同里的“旱厕”门前,都会排起长队。</P><P>尽管李子平拥有1.75米的身高、超过70公斤的体重,以及看起来很结实的肌肉,但“这是表面现象”。病痛缠绕着他的全身,在蹬车的时候,他甚至会停下来吃药。</P><P>他平均每个月收入大约1000元,但要负担上高二的女儿的学费。“所以我要拼命干活,明年女儿考上大学后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他不愿陌生人到家中造访,如同这里的其他居民,因为觉得是“贫得拿不上台面”。</P><P>在吃饭的时候能喝上廉价的二锅头白酒,是李子平最大的要求,尽管佐餐经常只有黄瓜、咸菜和一小碟花生米。而在韩秀英家,摆在黑白电视机旁边的晚饭也是西红柿打卤面。</P><P>“你知道一个月不吃肉是什么滋味吗?”这里的一位居民说。</P><P>“这就是北京穷人的生活。”李子平说,“昨天(6月18日)的报纸上登出来的,北京市社科院的调查报告,说这里一部分人每天的生活费只有8元,真真切切。”</P><P>“城市角落”</P><P>调查报告是在6月中旬发布的,全称为《北京城区角落调查》。共有358个“角落”被纳入北京社会科学院40多位专家的视野,这是中国首都第一次推出的“角落调查”。</P><P>而大栅栏是其中的一个重点。在数十万字的报告里,涉及它的有这样的描述———该地区“已经成了典型的贫民窟”。虽然只有一句,但6月17日媒体报道之后,引起了巨大反响。</P><P>“媒体对这个概念有过度炒作之嫌。”接受本报采访时,北京市社科院院长、角落调查负责人朱明德说,“事实上,我们是想说明:城市角落问题需要受到社会的重视。”</P><P>在这位负责人的指导下,这项调查已经持续了一年时间。大栅栏所在地———北京宣武区———的调查,共有9人参与。负责人滕仲日,北京市社会科学院社会发展研究中心副研究员。</P><P>他们沿着三轮车夫走过的路线,对大栅栏的状况进行了解。其中最主要的问题被归纳为:</P><P>(1)人口密度大,居住拥挤———该地区11个社区中,平房社区10个,平房院子2950个,其中危旧房90%以上。</P><P>(2)火灾隐患多。供电系统老化而胡同窄小,为了应急,消防部门专门用130小卡车改装成小型救火车,社区则配备水罐三轮车。</P><P>(3)市政及卫生设施严重不足,特别是厕所和供水供电,石头胡同曾创下了一次断电42天的记录。</P><P>(4)社会治安混乱,珠宝市、月亮湾地区的110报警占全地区的70%以上。</P><P>而在此生活着常住人口23418户,57551人。其中60岁以上9914人,占17%,远远超过了中国10%的老龄人口比率;残疾者963人,失业登记者4427人,社会低保户929户。而在五年之内,两劳释放者有38人。</P><P>另一个群体则是外地流动人口——公安局注册登记者为16700人,他们所从事的劳动行业具有地域性:河南来的收购废品,河北来的卖水果,山西来的开旅店,安徽来的卖箱包当保姆,四川来的开餐馆,江西来的开发廊,东三省来的“招商引资”和拉皮条。他们以每月300—500元租住在老房子里,于是,在大栅栏的另一特色是,地道的京腔中混杂着各地方言。</P><P>“大栅栏的个体户里面,超过半数是外地人”,大栅栏社区的一名工作人员说。很显然,土著居民对这些外地人并不太欢迎。“他们抢占了我们的生意。”李子平说。在三轮车的里面,已有天南海北的人融入。另外,外来人口的聚集,让这个地方的社会治安复杂起来。但外来人口也为本地居民带来一些希望。房屋稍微宽敞一些的,可以租赁挣钱。</P><P>繁华只在记忆中</P><P>尽管已经没落,但“老北京”与外地人的区别还是十分明显。“我们关心政治,”车夫李子平说,“即使每月全家只有1000元的收入,也要挤出钱来买报纸,实在不行就‘蹭’人家的看。”</P><P>居住地曾经的繁华是他们最为自豪的——“老北京有一句话:头顶马聚元(帽店),身穿八大祥(绸缎店),脚踩内联升(鞋店),腰缠四大恒(钱庄)。”居住在大栅栏的一位老人说,“包括张小泉剪刀、同仁堂药店,这些创立于19世纪的店铺都坐落在大栅栏。”</P><P>“在这里,最著名的还有妓院文化和茶文化。”三轮车夫说,“著名的八大胡同遗址就坐落在这一带。”这些景点至今是大栅栏的“宝贝”,尤其对于李子平来说———如果没有了它们,每次收费80元的“胡同游”就难得有客人光顾。</P><P>“民国时代,我刚刚出生时,这里还是有名的商业区。”韩秀英说,“从今天的前门大街通到永定门,吃的、喝的、用的应有尽有,到了晚上还有夜市,灯火通明。”</P><P>这位八旬老人也见证了这里的衰落。1958年到1965年,公私合营改造后,80家店铺变成了30多家,而前门火车站的动迁也给大栅栏沉重打击;1978年改革开放至今,商业区更是江河日下———首先,前门大栅栏的市政建设滞后、交通落后;其次,大栅栏地区的商品更新换代速度特别慢,更新速度与时代有很大距离。由于商品滞后,年轻人也就不再光顾大栅栏了;而长期的计划经济让大栅栏的商家有了一种惰性的经营模式,不想在经营上进行创新开发。</P><P>“1976年唐山大地震,也直接影响到这里的面貌。”李子平说,“房子塌掉了,人们自己搭建起了各种各样的房子。”</P><P>人口的拥挤让房子不堪重负。为了生活,大量的电线像麻绳一样被拉在天空上;不少临时厕所建了起来,路也变得坑坑洼洼。古朴与破烂的“现代”就这样被强行嫁接了。随着自建房屋的大量增加,很多本地人将其租给外来人口——权威统计表明:约1/3的人将房子租了出去。</P><P>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老字号的不景气,因为市场不认可。比如说步瀛斋,尽管标榜其手工制作的布鞋以前甚至曾被党和国家领导人青睐,但现在谁会花148元去买一双布鞋呢?</P><P>如何东山再起</P><P>地区内明清木楼296处,市级保护文物8处,区级4处,会馆21处,银号、旅馆49处,名人故居11处,寺庙7处,有特色的四合院100处。</P><P>两院院士、清华大学教授吴良镛评价:“大栅栏地区的价值在于它是一部中国城市史活的教材。”</P><P>所以,在“城市角落”的七个类型中,大栅栏被归为“文物保护”型———“北京有很多需要保护的历史文物、历史风貌和历史街区。但不可否认,不少历史文物、历史风貌和历史街区在维持现状的表象下正遭受着各种或明或暗的破坏。”</P><P>“也正是文化和文物的价值,从侧面阻碍了整个地区的改造。”一位曾参与调查的专家说,“对于开发商来讲,最大的获取利益的途径是把所有的房子拆了盖高楼,但这种方式显然不适用于文物集中的地区。何况,这个处于北京城市中心的地方寸土寸金,没有大的利润空间,谁敢在这里进行开发?”</P><P>报告中还特别提示了一点:这里不同程度地存在着居民居住和生存从业一体化的现实。就是在此居住的人同时又在此维持生计。调查显示:这里共有个体经营行业729家。所以,简单地沿用普通居住型危房改造的方式,肯定行不通。</P><P>此前北京市政府和企业曾经三次斥资改造大栅栏,并没有根本改变这里的格局。2003年6月,北京市高层批准了“大栅栏地区保护、整治与发展规划”,目前只完成了月亮湾广场107户的搬迁。如此计算,北京市初步认定的30片文物保护区的改造,即使50年也难以达到目标。</P><P>而课题对于这种“城市角落”改造与保护的整体思路是:政府搭台———组织建设市政工程;百姓唱戏———危旧房的改造由居民自行解决。</P><P>调查报告认为,交通、防灾、水资源及给排水、能源、邮电及环境系统,应实行股份制运作,居民在使用其服务的同时,可以购买其产权,也可以租用;而在规划市政设施的同时,要对居民自己设计、建设的房屋制定法律法规和申报审批的工作程序,最大限度还自由于民。这个地区户均面积19平方米,政府和开发商最多补偿20万元,但该地居民至少要求补偿40万元,缺口为50亿。自行建房可以填补这个窟窿,那些不同风格的民居也可以让多彩的文脉得以延续。</P><P>“这样体现了‘以人为本’的执政理念。”调查报告写道,“居民自建房屋必然导致良莠不齐,造成街道景观改造缓慢,对此我们应该调整心态,学会容忍,体现现代社会的包容性。这是社会文明的重要方面。”</P><P>亲民总理造访“城市角落”</P><P>李子平将一个小时“胡同游”的最后一站定为:温家宝总理曾经视察过的西打磨场胡同。</P><P>温总理是在2004年11月7日上午9点半到达这里的。竖立的照片记录了当时景象:当身着灰色夹克、面带微笑的温家宝走近时,人们几乎是蜂拥着跑过来迎接他。</P><P>西打磨场与大栅栏街区只有一路之隔,同在前门之前,而两个地方都是典型的“城市角落”。与邻居一样,西打磨场的居民们居住拥挤,不少人吃着低保,并要忍受供电、供水、上厕所的不便。</P><P>“关心你们的生活,是政府及工作人员重要责任,我们应该时刻想着群众,倾听你们的意见和建议。”在看望“低保”人员之后总理说。而关心政治的李子平说,这对于前门6万人来讲是一个福音。</P><P>并没有证据证明温家宝的到来与大栅栏的改造有什么关系,大栅栏工委的一位人士称,对于未来的规划尚未听到更新的政策。但有专家认为:本届政府一贯提倡的“和谐社会”,会对城市的改造和规划产生深远影响。</P><P>所以,在大栅栏调查报告的最后一段,建议居民自建房屋之后,调查人员总结说:我们的政府曾不自觉地沿用了计划经济思维,过度使用了行政强制手段,造成了许多大一统的城市作品……除了皇家园林之外,我们悠久的、民族的市井社会是什么样呢?如何学会经营城市,是非常宏大的一个课题。</P><P>上海:城隍庙边的里弄</P><P>五年级学生小玲端着饭碗靠墙蹲下来,她用右手的筷子在身前一挥,两只苍蝇嗡嗡地飞去。</P><P>正午的阳光照在头上,热烘烘的,但是小玲不愿意坐在屋子里吃。她的家在福佑路与大境路中间的一片里弄里,占地不过100平方米的地方,住着5户人家,好在房子是两层楼的,每家也多了一倍的空间,但是5家只有一个窄小不过3平方米的厨房,厨房里的用具也分得一清二楚,饭厅更是奢望。小玲家的房子被周围的房屋裹挟着,修了几次的砖墙也遮掩不住隔壁传来的声音,电视声、广播声、吵架声此起彼伏。</P><P>穿出她家的里弄,向东走100米,穿过河南南路,便是有名的城隍庙和豫园商城。但小玲更喜欢蹲在自己弄堂的墙角里,抬头仰望着不远的高处。那里是城隍庙周围一幢幢高大的楼房,阳光反射出的条条金光,让小玲觉得绚丽夺目。</P><P>南边的那几幢房子是太阳都市花园,门前的大横幅总让她浮想联翩———“无敌江景,空中别墅”。小玲还没从那么高的地方看过黄浦江。其实,走到那一片“空中别墅”不过是几百米的事情,从院门外,透过明亮通透的窗户,小玲甚至可以看到高处的屋子里影影绰绰的主人,但是小玲觉得,那里还是离自己有些遥远。</P><P>小玲的学校就在河南南路的边上,向东过一条大马路,就是热闹的上海老街,房子的样式很古老,但是有雕梁画栋,显得很气派。放学回家的时候,她总喜欢沿着河南南路绕一圈,看看马路对面。那里原来有一片和自家一样的矮房子,现在已经拆掉了,她曾经有一个小朋友住在那里的,现在他们已经搬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一大块地方被围墙围起来,在旁边高楼的映衬下,显得非常空旷。虽然这里还没有动工,但是建了一个漂亮的门楼,告诉人们这里将要成为“明星城”。小玲更感兴趣的是城门口的移动厕所,都说那是简易厕所。小玲希望自家的门口也能有一个这样的厕所,每天有人打扫,这样自己就不用窝在转身也困难的阁楼里坐马桶了。</P><P>85岁的龚老太也喜欢看太阳都市花园,但她知道那房子太贵了。</P><P>自从跟随丈夫从安徽凤阳的老家搬来,她在旧仓巷边的一个里弄里已经住了50多年了。时光流逝,在大境路边上摆个小摊卖油条的丈夫走了;拿两条长筷在油锅里翻油条的大儿子现在远在贵州;拿扇子往炉膛里扇风的小儿子现在住在江西;大女儿带着她的6个子女搬到了浦东;还有小女儿,那时候可是累赘啊,送到了别人家,现在也是一群子孙了。她很想和孩子们住到一起去,但是儿子们太远,女儿那里又是“外人家”。</P><P>现在,龚老太所住的也是石库门的房子,而且是在二楼。她的腿脚不好,下楼也就成了难事,如果叫她一个人过的话,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好在有隔壁的宋老头。</P><P>和龚老太一家差不多,老宋一家是从江苏高邮搬来的。老宋现在70多岁了,儿孙都搬出了长生街,只有他一个人还住在这里。女儿嫁出去了,按照家乡的传统,除非女儿的盛情邀请,自己是不好住到女儿家去的。儿子当年顶替了他,在工厂里做工,但是现在工厂倒闭了,儿子到处打零工,老宋也不好意思再去添乱。有时候,老宋觉得自己比儿子还好一些,自己退休下来,多少还有一些保障,儿子则是朝不保夕的。</P><P>好在老宋的身体还好,瘦精精的,腿脚也还灵便。看着龚老太端着马桶艰难地从楼上下来,老宋就起了“怜香惜玉”的心。孩子们都在外面工作了,上班的上班,孩子还有孩子,两个老人也不指望他们来照看自己。起初是隔三岔五地,老宋给龚老太扫扫地,干点活,老太也给老宋洗个衣服什么的,两个人就算有了照应。后来,两个人干脆就住到了一起。</P><P>老宋觉得现在这样已经不错了,尤其是自己在城隍庙的边上还留着这十多个平方的房子。虽然破旧拥挤了一些,但是还算体面,居委会常来问个长短,志愿者有空来搞个卫生,一个月还有40块钱的食品卡,垃圾也会有人来收,来得晚了些还可以投诉。上个厕所之类不方便的地方还是有,但是,几十年了,就这样过来了,一切也习惯了。</P><P>老宋常常安慰自己,“大洋桥地梨港的那几个老乡过得还不像样哩”。那是火车站北边、恒丰北路西边的一块地方,莫说上厕所了,倒马桶也要走很远的路。“在我们这里居住着1000多户,3400多人。”上海黄浦区豫园街道长生居委会的路书记说。这可是一片0.04平方公里的地方,也就是,南北向、东西向各200米就走下来了。</P><P>留给长生街的大多是老的老、小的小。沿着大境路的街上全是小商铺,但他们做生意的对象却不是对面豫园里的观光客,而是自己这片社区的男女老幼。路书记说,这里的居民开饭店的多、开发廊多、卖蔬菜的外地人多、老人和协保户(指拿最低生活保障的人)多、高中以下文化的多。</P><P>路书记的印象中,这一带已经动迁了2次,有经济实力的全搬走了。尽管和周围的繁华都市有着明显的反差,路书记并不认为自己的这块片区和改造好的城区有太大的差别。这里有社区医疗中心,居民看病也非常方便;周围有好几座小学,孩子们读书也不成问题;安全管理很严,治安案件的发案率相对也就低了。</P><P>路书记说,我们这里最怕的就是火。这块街区里,街巷不过2米宽,而在石库门的里弄里,穿行的巷道窄到了只能通过一个人。门户矮小,一些房子里,一米六五以上的人就要低头穿行。走到屋子里,楼梯就是又陡又窄了,人要侧身才能走上去。这里是“老城厢”了,老上海人全记得,豫园是上海气温最高的地方,也是人口密度最大的地方,电线很多年没有换了,起了火就谁也没有办法。居委会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动员住户们装20块钱一个的漏电保护器。</P><P>豫园边上像长生街这样的街区还有好几块。并不是黄浦区不想改造这些地方,但是,要付的代价也是高昂的。长生街往西靠近露香园的地方,动迁搞了2年了,到现在还没有迁完。</P><P>在华东师范大学社会学系主任陈映芳的印象里,上海城区留下的棚户区已经不多了,现在更多的是棚屋改造的砖房、多年以前的旧里、老工厂的职工宿舍,偌大的上海能够改造成这样已经不容易。但这些地方的生活条件还很差,外来人口聚居,常常会发生治安案件,迟早是要治理的,关键是动迁需要钱。</P><P>广州:“西关”老屋距离繁华20米</P><P>蔡锦华和她的先生从不喝早茶,6月22日,他们的早餐是两碗“素面”———光面拌香油。平常这个时候,蔡锦华已经出门买菜了,但是“这两天老下雨,青菜一定要贵很多”,所以这天她就一直呆在家里,“冰箱里反正还有一盘泡菜”。</P><P>从她居住的广州老屋出去步行几分钟,就进入到广州“上下九”商业街的喧嚣里,几百间大小店铺播放的流行音乐混杂在一起,盖过了出租车的喇叭声,但却盖不过年轻店员们的叫卖声。</P><P>但蔡锦华对这些近在咫尺的繁华并不关心。她和她的老伴,连同其他6户人家,在杨新里2号的一个院子里,住了差不多30年。</P><P>杨仁东社区是广州为数不多的几片老城区之一。100年前,这里叫做“西关”,乃是整个广州的精华,而现在,0.03平方公里的范围内,还住着1968户人家,这当中就包括26户低保户、152户下岗家庭、400多户退休家庭。“富一点的人早都搬走了,剩下在这里的都是穷人。”当地的居民都这样说。</P><P>“七甫水脚”、“八甫水脚”、“太宁横”、“杨仁里”……上下九步行街旁边的巷子大都有着古朴的名字。这里多是一两层的平房,木窗里架出几根竹竿,上面几件花花绿绿的衣服还在滴水。这里没有高档发廊,只有一张凳子,搭块毛巾,和一张“理发3元”的招牌。</P><P>蔡锦华住的房子,是社区里几间超过100岁的宅子之一,据说连文物局的人都来考察过。其实,“西关”是广州要重点保护的老城区,但是目前真正被修缮的只是临街的店铺———它们代表着商业街的百年来一贯的繁荣;而这种繁荣,并没有惠及仅仅和街面相隔不到20米的蔡锦华所住的老宅。</P><P>“去年有一间危房刚刚修好,今年还有一间,还在和房东商量怎么修。房子太老了,房东都不愿意再花钱了。”社区的郭主任说。社区里大部分房子,就算没有百年的历史,也大多建于抗日战争之前。</P><P>蔡锦华已经退休,拿着500多块一个月的退休金。她的先生下岗了,现在没有任何收入。两人每天的开销不超过10块钱,主要的用途就是“买菜”,主要买的菜是“菜心”。过年过节的时候,蔡锦华“会买一点好的,买一只鸡回来煮”,间或她还会买一点鱼。“把大鱼切开一段段,买一段只要3块钱,我们两个可以吃一天。要是买整条的小鱼就要贵很多,我们从来不买的。”蔡锦华有她自己的办法。“不过再过两年,我先生就可以办退休了。他有30多年的工龄,算下来退休金有差不多1000块一个月呢。”蔡锦华说,“再坚持两年。再过两年,我们就可以过富裕的生活了。”</P><P>20米外,“上下九”的那些绵延不绝的专卖店,蔡锦华偶尔也会经过,但是她“这辈子从来没在那里买过东西”。对蔡锦华来说,20米之外的繁华,都是“富人们的事情”,她自己是“消受不到的”。</P><P>蔡锦华的生活与商业街有关联的印象最深的是救火车。</P><P>因为老城区的小街小巷根本容不下救火车的进出,所以当有火灾发生的时候,救火车只能停在外面商业街的大路上。“好几百米的水管,就这样一段一段地接进来,”蔡锦华一边说一边跟记者比划着,“水管到前面又拐弯,再到前面再拐弯,才刚刚好接到起火的那间房子。”</P><P>500块钱一个月的生活,对蔡锦华来说,平平顺顺地也就“习惯了”。因为老房子屋顶高,她和她老伴又搭了一间小阁楼做卧室,这样本来只有10个平方的房子,现在“凭空多出了3个平方”,这让她甚至略微有些得意。7户人家公用的厨房漏雨了,这两天滴滴答答的到处都是,但是自己的房间,因为雨天到来之前他们刚刚把几个小洞补了补,“现在什么问题都没有”。</P><P>蔡锦华惟一担心的是生病。“附近一个中了风的老伯,日子都不知道怎么过。”蔡锦华说。她所说的老伯姓李,住在一条叫“仁风里”的小巷子里。他家就他一个人,没有收入。去年他中了风,最近刚好一些。</P><P>对当地的居民来说,最大的指望是拆迁。</P><P>其实早在1997年,广州市政府就已经将这片地方挂牌招标,给有兴趣的房地产公司来开发。本以为是商业街的黄金地段,但是8年来,没有一家公司投标。“这里的人那么多,要负担的拆迁费太高了。加上还有一间小学,买了地还要留出一块给他们。这样还有哪间公司愿意来拆迁啊?得不偿失,赚不到钱的。”居民们一说到这个话题,就七嘴八舌。</P><P>和周围的邻居相比,蔡锦华倒是比较心平气和,“想不想拆迁?我也不知道。让我怎么样就怎么样喽!”但是就在记者向她告别,走到巷子口的时候,她突然追上来问:“你们报社是不是对这块地感兴趣啊?”</P><P>“城市角落”改造它,而非消灭它</P><P>专访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副所长李培林</P><P>记者:我们这次关注的“城市角落”比较特殊,它们曾经繁华过但已经衰落,在城市中心出现“城市角落”,这种情况在国内是不是普遍存在?产生的原因是什么?</P><P>李培林:在快速城市化的过程中,“城市角落”在每个城市都是存在的,长期以来,由于这些角落地处城市中心,治理成本很高,于是,这些原本处于城市优势位置的地区却成了发展相对滞后的角落。</P><P>比如大栅栏,这种“城市角落”产生的主要原因,是城市现代化和传统文化形成的矛盾。大栅栏对于很多北京人来说是一种很久远很古老的记忆,没有了大栅栏,都是高楼大厦,这个城市对于传统文化的记忆就会失去很多东西。因此大栅栏牵涉到一个重要问题:在迅速的现代化过程中,怎么保持城市的传统特色。</P><P>其实,老房子里也可以有现代的生活,在西方的一些城市,下水道、人行道、消防设施等等,一切都是按照严格的规划来做的。但中国很多的城市角落到现在没有下水道,没有厕所,电线不掩埋在地下,全部都在露天,这些需要按照城市统一的规划来建设。</P><P>城市需要有多种文化</P><P>记者:一些“城市角落”的确承载了很多丰厚的传统文化,但贫穷脏乱似乎是改造的一个重要理由。最近北京社科院发布的《北京城区角落调查》指出,大栅栏已成典型的“贫民窟”。</P><P>李培林:改造或者修缮肯定是应当的。从《调查》看,大栅栏确实存在很多问题。政府应该考虑,怎么通过置换的方式,减少这个地区的人口密度,以及如何改善贫困人口的生活。</P><P>“贫民窟”通常出现在城市中外来移民的聚居地。社会学有一本书叫做《街角社会》,其研究的“科纳威里”,就是美国的一个意大利贫困移民社区。在欧洲国家,大工业化时代出现过铁皮屋、纸盒子房子、木板房子,那确实是“贫民窟”,后来是采用建低租金房子取代之。</P><P>大栅栏这个“城市角落”,不是我们平常想象的那种“贫民窟”,它居住的多是老市民,又是商业要地,寸土寸金,外来人恐怕还住不起。所以我认为“贫民窟”的说法不是很恰当。但基础设施建设比较差,市民生活水平较低,无正当职业,这些问题确实存在。</P><P>记者:尽管“城市角落”容易产生各类社会问题,但有人认为它的存在还是必要的,您同意这种观点吗?</P><P>李培林:一个城市需要有不同社会阶层生活的空间。比如,大栅栏的物价比较便宜,而且很有老北京味道,很多人喜欢。一个城市需要有多种文化。不能全都是现代化的东西。</P><P>我研究过广州的“城中村”,农民拼命盖房子,都七八层高,密度很大,街道很狭窄,当地很多人对“城中村”的印象都是黑暗面。但我去了感觉很不错,人气很旺,我觉得那个地方是底层市民生活的一个天堂,东西很便宜,很热闹,喝点酒,吃些小菜,生活有时候是很闲散的。“城中村”吸纳了很多打工者。在城市化过渡阶段,需要这么一个地方。而且市民通过租房子获得很多收入。</P><P>所以对于“城市角落”,应该是逐步改造,而不是一下子消灭它,否则这些居民住哪呢?需要留给底层市民一些生活空间。</P><P>改造的困境</P><P>记者:“城市角落”为何难以改造和治理?北京市曾3次斥资改造大栅栏,但都未治理好。</P><P>李培林:我觉得财力是很大的问题。况且“城市角落”的治理不是成本/收益这么简单。你要保持它的格局的话,就很难增加它的容积率,没有容积率,房地产商就没有投入的积极性。</P><P>“城市角落”商业价值很高,按理说是能够靠市场化运作,但房地产商是要谋利的,不可能考虑到其他的价值追求。他们可能做的,就是把这个地方推平,建高楼大厦。但像大栅栏这种地区恐怕不能采取这种办法。一旦推平了,哪怕按照原来的样子建起来,就不再有灵气了。建筑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那些老房子老布局,是凝结在一起的,就像人的灵魂一样。而这里又是居民区,让政府拿钱来建一些居民建筑,似乎政府也没有作为投资方的理由。所以这种地区的发展处于一种尴尬的境地。</P><P>记者:您认为比较合理的解决之道是什么?</P><P>李培林:我们要研究改造的机制,兼顾政府、开发商和居民等各方利益。</P><P>记者:欧美国家在快速城市化过程中,也出现过“城市角落”问题,他们是怎么解决的?</P><P>李培林:意大利有很多建筑都有五六百年了,他们有很严格的法律规定,哪一个时期的房子,即使你要修理,一个破破烂烂的墙面,修理之后,还得标明哪一块是原来的,哪一块是修补的。</P><P>大栅栏是最有北京特点的一个地方,我们不缺现代化的房子,但老房子拆了就没有了。只要有一些投入的话,还是能够实现既保持传统文化,又能改变其落后面貌。</P><P>记者:《调查》提供了一种思路是居民自行建房,您觉得可行吗?</P><P>李培林:不行。我们看那些“城中村”例子就很明显了。人们可能会最大限度地追求住房面积的最大化和租金的最大化,能盖多高就盖多高。</P><P>记者:如果大栅栏改造成现在王府井的样子呢?</P><P>李培林:不行,绝对不行。大栅栏怎么能变成王府井?大栅栏就是大栅栏。</P><P>王府井已经远离传统的北京生活,而大栅栏更多地保留了传统文化的风貌,这种地方已经不多了。在城市改造过程中,这种原汁原味的东西还是应该保留下来,以保持这个城市的多样化。</P><P>(李培林著有以广州“城中村”为研究对象的《村落的终结》)</P><P>来源:<a href="http://www.nanfangdaily.com.cn/southnews/zmzg/200506230840.asp" target="_blank" >http://www.nanfangdaily.com.cn/southnews/zmzg/200506230840.asp</A></P>

Fengken 发表于 2005-12-13 20:46:00

<P>谢谢金起兄的电脑和飞哥的芯片。但还不知主板型号前,不知用何种CPU。</P><P>原来用的奔三450很好。估计是电源坏了。我修好还能用。我现在用的奔1,以后只装DOS系统,用于运算等。</P><P>我还留了一台早期的苹果II-e,算是古董了。我比较喜欢拼凑电脑,所以我在买最新的电脑以前,接受旧机器的捐赠。</P>
<p>

Fengken 发表于 2005-12-13 21:00:00

<P>    胡胡:你看张老师转贴的《南方周末》的文章是什么意思?</P><P>    我看一便没懂,敢情是多人拼凑的,真正的多中心啊。那是说:没有主义。</P><P>    我觉得水平低,读不懂。</P><P>    从“大闹涵芬楼”起,就没见过了,想念。</P><P>    涵芬楼你录音了么?</P>

宣南胡胡 发表于 2005-12-13 23:04:00

<P>录了,录了,您想听我给您带去,邮件恐怕发不过去.</P><P>我看看那文章.恐怕也看不懂.</P><P>也想念您,我周四去!!</P>

老北京 发表于 2005-12-14 00:06:00

我也是没看明白,才发上来让大家看。奇文共赏。

飞哥 发表于 2005-12-14 00:11:00

<DIV class=quote><B>以下是引用<I>Fengken</I>在2005-12-13 20:46:30的发言:</B>

<P>谢谢金起兄的电脑和飞哥的芯片。但还不知主板型号前,不知用何种CPU。</P>
<P>原来用的奔三450很好。估计是电源坏了。我修好还能用。我现在用的奔1,以后只装DOS系统,用于运算等。</P>
<P>我还留了一台早期的苹果II-e,算是古董了。我比较喜欢拼凑电脑,所以我在买最新的电脑以前,接受旧机器的捐赠。</P>

</DIV>
<p>赛扬600的,行吗?

老北京 发表于 2005-12-14 02:44:00

本周拍完后拿一下机器,请飞哥带一下CPU。

Fengken 发表于 2005-12-14 03:42:00

看是什么接口了。用不上也没关系,我收藏。

Fengken 发表于 2005-12-14 03:45:00

油油本周来么?想了。

老北京 发表于 2005-12-14 19:23:00

<P>要机箱吗?不要的话就是:光驱一个(新)、CPU转接口一个、声卡一个、主板一个,内存一条(64)电源一个。还有一个A3的激光打字机A309(专业用,买时8900元,给冯先生只要8000就行了。)各种电线老多。</P><P>飞哥的600正好用。</P>

小苜蓿 发表于 2005-12-15 01:37:00

<P>学校前两天时不时的断网,就断断续续到今天才看完张老师几个超长的帖子。想起了前几天好像是曾老师转贴的一篇《北京的生与死》,那里举了几个欧美城市的例子,其中有一个感觉就很像大栅栏。他们认为最好的解决方式是让其自我净化,最终也的确做到了。但是我想我们的政府和百姓大概都等不了那么久,等着让大栅栏去自我净化罢。。。</P>

Fengken 发表于 2005-12-15 23:39:00

<P>   风姿略说的好。</P><P>   不过头像吓我一跳,大晚上的。换一个,或把颜色调温暖些。</P><P>   搜狐邮箱的页面老闪出一个伸长舌头像女鬼一样的,我每晚要看邮箱,吓着我我要起诉搜狐。谁向搜狐反映一下。我不会。</P>

老北京 发表于 2005-12-16 15:17:00

头像还可以,女鬼也漂亮啊!

Fengken 发表于 2005-12-16 23:49:00

<DIV class=quote><B>以下是引用<I>风姿略</I>在2005-12-16 9:52:53的发言:</B>


<P>看大家都叫你冯老师,虽然不太了解,但也这样随着叫吧~~理多人不怪嘛~~~

<P>冯老师~

<P>我这张头像一只感觉应该还不是很吓人的那种啊,颜色听柔和的啊,怎么会让您联想到女鬼阿~~~~~我晕|||,会不会是您的显示屏太暗了~?</P>
<P>不过既然提了意见,争取改正~~~~!我一定抓紧时间搞张新的头像~~呵呵~</P></DIV>
<P>啊,闹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头像的兰紫色偏多,没说是鬼,请原谅。
<P>我不应该在同一贴里说搜狐的问题,这样就并列比喻了,都怪我不谨慎。
<P>我因比大家多吃些年粮食,所以大家称呼上“礼”就多了点。其实我不配当任何人的“老师”,</P>
<P>“老师”是时下流行的敬语,就象过去的“师傅”,“老兄”一样。没什么尊贵的。</P>
<P>通过奋斗,争取多留下点民族文化遗产,才配被称呼为”老师“。
</P>

看了又看 发表于 2005-12-28 11:42:00

楼主辛苦......图片我收藏了、谢谢!

只爱你的坏 发表于 2006-1-7 20:19:00

<FONT color=#bb4474>大栅栏!!我整个童年的乐园~</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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