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市,尾声与周年祭
<img src="http://img.obj.cc/forum/dvbbs/2005-9/200591111426772.jpg" border="0" onclick="zoom(this)" onload="if(this.width>document.body.clientWidth*0.5) {this.resized=true;this.width=document.body.clientWidth*0.5;this.style.cursor='pointer';} else {this.onclick=null}" alt="" /><P> <FONT color=#940505 size=3>花兒市,尾声与周年祭</FONT>
<P>
<P> 花兒市悲歌之三
<P>
<P>
<P> 光阴最易逝,倏忽又一年。芸芸众生,纷忙各自讨生涯。因此上,世间大善与大恶,碍谁人痛痒?不过发一时之感慨,转瞬就忘。善者不得褒奖,罪恶者没事人一样,照旧肆虐洋洋。受害者自生自灭由他去,知在何方?就说咱们大好的河山与故乡都变了孬模样,我们这些人身后,有谁念想那原本美妙的市井风光?
<P>
<P>
<P> 扬花初撒的四月下旬,我又来到花儿市,知道什麽都没有了,半个县城那么大的工地,楼群正从基坑中钻出来,好一个豪华价钱的,高密度居住的新的贫民窟哟!彩旗飘扬,隆隆的机器声和叮叮铛铛的敲打声,充塞耳廓。四面大墙,是进不去的了。我找了几个制高点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朝里望,百千大树全不见,只有八十年代某单位造的楼,院子里还有几簇绿色。原来纵纵横横的胡同街市,见不着了;古老又熟悉的参考点,再也没有了。我像一个进不去墓园的祭奠者一样,哭丧着亡灵,围大墙而转,从崇文门外大街,经由西花市大街和东花市大街到北小市街,再从北小市街,经由东花市大街和西花市大街到崇文门外。不甘心呐,再回去,估摸着大概的经纬,心里嘀咕:这是上二条,这是羊市口街,这是中四条了。到了这儿,不禁仰头一看,两棵参天大树,骄傲而又苦痛地昂立在高高的地基上,因为没让大墙给圈进去,而顽强生存着。假如不久的未来没人伐除它们,它们将长久标志着花儿市三条的纬度,不管是上三条,中三条或是早几年就消亡了的下三条。
<P>
<P>
<P> 我站在大树下高高的地基上。为什麽是高高的地基呢?因为花儿市三条是胡同,而北小市是大街。我们的先人在建造规划北京城时,遵循宅院高于小巷,小巷高于胡同,胡同高于大街的原则,北京外城尤其如此,这是城市排水排涝的英明设计,已成千年大计。元明两朝的给排水系统,仍然服务于今天的北京老城,可以证明我们祖先的过人的智慧。这一点特为西方人称道。有人不信,我就劝他到前门外的鲜鱼口,走进去几十米再回头张望,结果人的视线恰好与前门大街往来的公共汽车的车顶持平。
<P>
<P>
<P> 我站在高高的地基上,往西观望,视线不再像原先一样,再也触及不到城市森林,也触及不着辽远的西山。而去年的夏初,花儿市中三条东段还剩下一片阴森而凉爽的城市森林呢。而今视线挡住了,停留在几十米内的脚手架上,停留在往来穿梭的红黄蓝色的安全帽上,停留在横横竖竖的口号条幅上,停留在从基坑中蹿出的未来的贫民窟上。而我视线被挡住的所在,正是去年强行拆毁的黄振沄一家的宅址,也是去年四月十四日街坊拿出自家物品,帮助搭建窝棚,次日被拆,再搭建,次日又被拆的地方。两个窝棚全被拆后,尚未搬迁的邻居冒着开发商的威逼,冒着雇佣恶棍频频向院内扔酒瓶子的恐吓,勇敢地把黄振沄一家安置在自家的上房里。而如今,黄家和他们的邻居又在哪儿?他们又过着怎样的生活?没人知道。
<P>
<P>
<P> 记得去年五月六号下午,我最后一次看望黄家。先浏览过西部,到羊市口街站住了。瞄掠过大片的废墟,中三条东边,好一个森林的孤岛哟!那些白蜡树茂密婆娑,艳嫩油绿的包络下是层次渐深的暗黑绿,把残留的两所宅子和整段胡同遮盖得不见天日。而孤岛森林的背景就是东花儿市的高楼,和花儿市路南的所谓“花市枣园”新楼群。走近些,到上三条中三条的分界口,从北小市大街投射过来一股光线,正好穿过胡同森林的通道,我看见一个人孤独伫立在宅前的道上,一动不动。我就走过去,一进入树荫的通道,那人影就迎过来,有气无力地说“您好,您来啦?”,原来是黄夫人,我从来没问过她的姓名,就称黄夫人。她已经不像四月十六号那样的应激和亢奋状态了,就这麽十来天,眼见她就憔悴成这样了!她老了!
<P>
<P>
<P> 年轻时候读书,念到<U>冉阿让</U>先生一夜愁苦,竟成白发,哪里肯相信?这几年亲眼见得多了!可证少年不知愁滋味的至理,而今却频频品尝自己的和别人的悲凉与沧桑!
<P>
<P>
<P> 我和她握握手,目光却射向她身后三十多米处,窝棚没有了!只见黄家的瓦砾堆得小山一般,小山旁边添了一个草垛,草还是潮湿的,绿色还没褪去。我和黄夫人就在周围走走。来到草垛前,一个老人仰天睡在草垛的凹窝里。我先爬上瓦砾堆,站在高处,能够看见胡同北侧用兰漆铁皮围了一个堆料场,里边有几个民工正往一辆拖拉机上码放木材。一所临时搭建的棚屋前,放置一台老北京家常的桌子。几个人围桌而立讨价还价,黄家祖宅的梁柱柁檩就在其中。我看见黄夫人擦抹眼泪。我就下小山,大开条的整砖大概都给挑走了,(所谓大开条,就是砖的中间有条凹线,用瓦刀一打,就成了齐整的两块长条砖;砌墙时里边用碎砖,外表用砖条儿,又气派又省料,是上等的古砖)剩下的残砖碎瓦让我踩得哗啦啦下滑。一个隔扇木花滚落出来,我捡到手里端详,古老的红松刻花,正面积累着年代久远的尘垢,背面还粘着一小块乏黄的高丽纸,花的式样和刻工并不太讲究,就是清朝民居家常的式样。我家三十年前被拆的故居,也是这样的隔扇花,我就收藏,当做永久纪念。
<P>
<P>
<P> 草垛里的老人给吵醒了,正就着一<U>把儿缸子</U>水吃面包。经介绍,他是黄振沄的兄弟。因为哥哥的家遭难,他就过来帮帮,共度难关的意思。那堆草是两个窝棚都被强制拆毁后,没法子了,弄个草窝子住,“草堆你还强拆吗?你敢滑天下之大稽,你拆草堆?都他妈没听说过!”黄夫人又激动起来。“跟您说,我们这事惊动了北京,关心的人也多了,也给报道了。可好多的事大伙都不知道呢。三月时侯一个人,身后带着十来个人,来我们家大门道,说送拆迁通知书来了,请你接收。我说你是谁呀,他说甭管,你接了就算生效了。我说你不通报身份,你就是私闯民宅,我就不接!那人说:法制办的!说着就把通知仍到我前头,啪的照了像,说,现在有证据了,你已经接了通知!转身就跑。您说这算什麽东西?!四月一号街坊们来声援,我们拥护宪法,宪法有保护私有财产这麽一条吧?我们声势大,他们没拆成。赶到十四号一大清早,我正刷牙漱口呢,听外头动静特别大,我刚要看看,就进来几个人,也不说话,一边一个人,架起我就走。我趿拉着鞋,连袜子还没穿,我先生正在厨房做早餐,没听见动静。我就说:你们是谁呀?拿出证件来呀,他们阴沉着脸,说:没必要!就连架带拖把我弄到街上,我拿眼睛一扫寻,可吓人了,里三层外三层好几百人,有穿官衣儿带大盖儿帽儿的,有穿迷彩服的,有带安全帽的,还有民工,把我们家围得铁桶一样。他们给我塞上警车,后来邻居告诉我,当时整大街都拉了警戒线,几十辆车,几百执法人员。我的车一动,我先生也被架出来塞进另一辆车。我们的车在一个地方停了四五十分钟。我远远看见花市枣园四个字,知道离家不远。我想上厕所,车上人都不理我,都扭过头朝窗外看。他们连解手都不让,你说这还算人麽这?车上还有两个穿白大褂儿的,带一付红担架,哎---哟,红担架!看见红担架我是什麽心情!我也做过医护人员,担架的颜色得能让人安慰,至少也不能用刺激的颜色吧?红担架给人什麽感觉?我都要疯了。我又不是罪犯,您几百人几十俩车,又兴师动众,又戒严的,就对付我一家两口人,您至于吗?这也就在北京,要是在偏远地方他们还不把我大卸八块喽哇!我不知道干嘛停四十多分钟,听邻居说:‘那是等别的车,有三辆搬家公司的车,就把整件儿的东西搬出来,扔在一辆车上,那两辆车都没用,搬家的车得走前头去卸东西,拉你们的车才走呢。车走了,民工和铲车就过来,一会儿就拆完了’。一大串的车队给我们带到一个农村,把我们推进一间屋子,扭脸儿就走。我说这是哪儿呀,谁也不说话,也不告诉你这房就让你住了,还是怎麽着,这算什麽事儿!就给弄来这麽几样东西。那锅碗瓢盆,穿的用的,全套家伙式儿,什麽都没有了,身上一分钱都没带。也不知道这是什麽地方。那一大片车呼呼的开走了。我就到街上问人,这是哪儿?我们家住在花儿市,我怎麽回家呀?人家说,你坐三十九路车,就能到花儿市了。我走了挺远的,才坐上三十九路车。我跟售票员说,我被绑架了,身上没钱。人家还挺好,说上来吧,就这麽着,我又回了花儿市。”
<P>
<P>
<P> “回来后,没搬走的街坊给我们做饭,又拿出自己家的木材,床板,苫布,好些东西,帮我们搭了窝棚。我们家电话线还在树上搭拉着呢,话费还交着呢!街坊说,你们家的东西都给砸低下了,也有的让人抄走了。我就扒拉那堆砖瓦,还就露出一个箱子角儿,记者给拍了照。我也不想刨出来了,那些东西砸了,能好得了吗?算了吧。窝棚就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他们就来了,说:拆!一大伙人一边拆一边往车上扔。我说你拆就拆吧,那东西都是邻居家的,我还得还给大伙儿呐,他们说:甭想!这就没收了。”黄夫人愣了一会儿,又说:“我们那天又在靠南点儿,挨着那堆砖瓦边上搭了个小窝棚,晚上那帮人来了好几回。睡了一夜,等早晨他们来了三十多人,二话不说就要动手。我刚买回豆浆来,给这位…”黄夫人指着草垛里的老黄的兄弟说:“刚给这位先生倒了一碗豆浆,正要喝,被那伙人一脚踢翻了!滚热的豆浆流了满地。七手八脚上去就拆棚子。这位先生说:那些木板给留下吧,好还人家。大沿儿帽厉声说:你这个老家伙最坏,你哥哥比你老实,你哪天犯在我手里,看我怎麽收拾你!老人说:我怎麽了?你收拾我什麽呀?我哥哥遭了难,我跟他做个伴帮帮他,我犯什麽法啦?他们还是把木头拉走了。从这以后,我们就在草堆歇着。那家儿邻居房子还没拆,就让我们在他们家休息。那伙东西往人家院子里摔酒瓶子,您说,这叫什麽世道!”说着,忽听远远的邻居喊到:都六点半了,该做饭了!黄夫人说:“对了,我们每天上午九点,晚上七点半,都上拆迁办呆着去,您也可以瞧瞧去。到家里去吧,我给您煮点儿面条儿”。说着,我们绕过瓦砾堆,跟随着进了邻居家的门道。
<P>
<P>
<P> 这是路南的院子,门道占了一间上房,开在西北角的乾位。院内是标准的格局,西厢房的北山墙装潢成影壁。转过影壁进入院子。原本舒适清静的四合院,因为即将拆迁而显得不安宁,一派荒落而凌乱的气象。进入北房的堂屋,只见空荡荡的,北墙靠一张方桌,几只或方或圆不成套的凳子,散乱放着。隔扇门犄角的地下,一只破烂的电炉子,炉丝暗红,座着一铝锅水。我们进来时侯,黄振沄老人正伏案写东西,此时站起来,寒暄过后让我坐下。黄夫人拿出挂面来下锅。我说我得回家赶路,就别下我的面了。说实在的,那个不足千瓦的电炉,实在难应付黄家三口人的炊事。北京人即便俭朴,也是讲究饭菜可口儿的,当下也就糊糊口算了。落魄至此,何以继日。我心里难受死了。我要走了,我可不敢跟他们上拆迁办去,我着实怕见那些东西,他们手上沾着血呢,他们也能算人麽!我站起来,两个黄先生也起来,跟我说:已经写好了申诉书,明日就去上交市政府;有时间您再来。我一听,倒替老人捏了把汗,感觉不祥。可老先生计议已定。出了堂屋,我就挥手告别,说:不用送了。然后转身快步走出大门道。
<P>
<P>
<P> 天已经快黑了,走出花儿市最后的城市树林,漫步于废墟的旷野,房子和树木都没了,每条胡同的行人都能互相看见,三五成群的行人因为走在各自的胡同道上,看起来就像排着队一样。我回想着黄家人所叙述的一件件事儿,都牢记心里,我也记得花儿市的拆迁暴行中,受到法西斯式暴虐的人们,记得那些直接或间接被剥夺了生命的人们。一宗宗骇人听闻的暴行后,那些恶棍还没过瘾,扬言要血洗花儿市!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相比较而言,黄振沄家远远不是最惨的,至少还没付出血的代价,更没付出宝贵的生命。即便这样,黄夫人对我说的有些话,我也是不能在这里说的,所涉及的人,他们今天正活得得意洋洋,他们有大权在握的,也有小权在握的,都能假国家利益之名,为非作歹,辖制人民。当即将走出这片废墟的旷野时,我回头站立,舍不得离开,我知道将发生什麽。那片孤岛森林,现在变得黑樾樾的,高耸而广大。黄振沄一家正在那黑樾樾的低下。在昏暗的电灯下,他们应该吃完了那难以下咽的糟面条子,该去拆迁办了。他们保卫家园的行为,是天下最正大光明的事。在另一个层面说,难道不是保卫民族文化的延续麽?难道不是捍卫古都风貌的行为麽?难道不是是可歌可泣的麽。在我的心目中,他们都是英雄。他们有坚韧勇敢的品格。
<P>
<P>
<P> 我走在古都花儿市废墟间,纵横经纬的路就是最后的胡同。天变得越来越深蓝,使人宁静而怡然。初夏的夜晚应该是迷人的;应该是有情调的;应该吟诵着品达的,或者别的韵律曼妙的诗歌走路,享受宜人的傍晚和这样爽朗的气候。可是此刻却不能。我心里念了一遍黄先生自编自演的京东大鼓,酸苦曲词不能不让人败兴,但造成败兴的难道是黄振沄老人麽?
<P>
<P>
<P> 到了哈德门外大街(请允许我最后这样称呼一次),我特意瞄了一眼拆迁办那新盖的,蓝白涂料相间的,插满彩旗的二层小楼,现在正灯火通明,新世界的照明格外耀眼,我的心中则格外黑暗。
<P>
<P>
<P> 这就是去年五月六日傍晚,我最后看见花儿市的城市森林,看见老黄一家人的经历。原本还要来的,但终于没有来成。我们的古都北京很大,拆迁的地方太多,拆迁就像扩散了的癌症,八面开花,侵蚀着古城。更大片的都市森林,更美好的街市和胡同,更古老体面精美的四合院,都在强权和金钱的交易中消逝!就在去年六月,元大都时期的旧鼓楼大街就遭了千年大劫。而在去年十一月三十日子夜,历史文化遗产的精华,孟端胡同四十五号院,既果郡亲王府,被卑鄙的偷袭,被突击式的拆毁了。每一年,每一天,每一个时刻,北京乃至整个中国,都在发生着此类中华民族文化遗产的大劫难。
<P>
<P>
<P> 我依然站在高高的地基上,陪伴我的只有两棵土著的大树。我再也不能走进旧时花儿市的街市和树林。这种沧桑的间隔,才一年多。我举眼向天,天是那么的高邈。我们古老帝都的花儿市哟!昊天不吊乎?天不愁遗一老,亦不愁遗帝都万千苍生乎?泰山其颓乎,梁木其坏乎!我不再看天,转而面南。突然记起芹溪居士一联云:
<P>
<P>
<P> 揉碎桃花红满地,玉山倾倒再难扶!
<P>
<P>
<P>我谨以本文,并借芹溪居士之悲叹,凭吊古都风物,兼做花儿市之周年祭文,可乎?
<P>
<P>
<P> (花儿市悲歌系列文章终结)
<P>
<P>
<P> 冯肯二零零五(乙酉)年,五月廿日
</P>
<P> 随后事态发展,请参见著名人士写的《黄老汉维权周年大事记》
</P>
<P>
<P>
<P>
<P>
</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9-11 1:16:00编辑过] <P>冯肯先生,感谢您的慷慨悲歌!您的这篇文章,以朴素的语调,激昂的措辞,清晰的思路,和过硬的文学素养,当然,还有字里行间透出的无奈,愤慨.让我们清楚的看到了花儿市的变迁,一种走向灭亡的变迁,它的不可阻挡的走向,不正是整个古都北京支离破碎,满目创痍的缩影吗?我恨我自己无力改变这一切!我恨我自己眼看着我痛爱的北京一步一步的老,病,死,但我除了在这里喊,似乎没有别的能耐.</P>
<P>飞哥在此,向所有老北京网的同志疾呼,我们的北京,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每个人义不容辞!或许作为一个北京的普通市民,对于北京的"慢性死亡"我们并不关心,我们关心的是自己明天的嚼谷,或许我们没有心思去照顾什么古都风貌.</P>
<P>但是,我所爱的北平,不是枝枝节节的一些什么,而是整个与我的心灵相粘合的一段历史,一大块地方......</P>
<P>我所爱的北京,不是一小片一小片的什么"保护区",而是所有除去"金融街"等垃圾建筑之外的所有一切一切,三海、故宫、九坛八庙、三山五园、东四牌楼、城墙城门、胡同四合院,我爱北京的一草一木,我爱这的人民.</P>
<P>我的最初的最真的性格脾气是这个古城赐给我的,我的血永远都和三海、什刹海的水在一起流动,北京老城再开通一条路,就是在我的身上插把刀,北京老城再拆一条胡同,就是抽我一根筋,再建一个满身玻璃的洋怪物,我就觉得身上又多了块恶性肿瘤.胡主席,我为孟端胡同哭过,为我未曾见到过的城墙哭过,飞哥从小深受儒家传统文化经典影响,知道忠君爱国,但我更懂得"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知道以天下为己任,这大清的天下,不是哪个政党的,不是哪个领袖的,而是我们大家的.我爱传统文化,因为我是中国人.但我不迂腐,不是老夫子,我通过大学四年的学习生活,认真的学习了西方先进的科学知识,惊叹于现代科学技术的伟大力量,我也曾经仰视世贸大厦(现在已经不在了)、艾菲尔铁塔,我也爱吃冰激凌、天天玩电脑,我也喜欢罗马的圣彼得教堂,喜欢悉尼的歌剧院,因为他们都是世界各国劳动人民通过他们的双手创造的,是在各自特色的民族文化中孕育出来的。因此,作为一个中国人,我更爱中国人自己的智慧和文化创造的每样东西,大到城门宫殿,小到精美的鼻烟壶,从身着旗袍的漂亮姑娘,到我爱吃的炸酱面,我觉得这些都是整个与我的身心相粘合的一部分,是永远也无法从我的身心中去除的。</P>
<P>"这些古迹属于整个中华民族,也属于我,我有一种被剥夺的感觉,好象趁我不在的时候,有人把她毁掉了"一位台湾女作家回到北京后,面对怪物嶙峋的北京所发出的感叹.</P>
<P>后人还在继续感叹着,北京还在一点一点的被蚕食着.</P>
<P>觉醒的北京人民,在进行着保卫自己家园的战争.</P>
<P>"慷慨歌燕市,从容做楚囚.</P>
<P>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P>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虽然上面的诗出自大汉奸汪精卫之手,也算表达一下飞哥的决心吧!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5-21 21:11:28编辑过] <P> 谢谢飞哥的阅读,回帖,呐喊和号召。走出逃避现实的窝,走出颓废的阴影,走出低潮。灰心丧气等于助纣为虐。</P><P> 我也怀疑我们的声音和无力的声讨没用。其实公众舆论的作用是存在的!如果没有文保派的声音,可能拆的是现在的一倍。</P><P> 怎麽证明呢?偷偷的拆,夜间突击的拆,就是例证。多观察多思考,不难发现我们的作用。</P><P> 黑暗总会过去,抗战如此,反右如此,大跃进如此,文革如此。</P><P> 辛德勒在纳粹崩溃时,哭着说自己为甚麽没把奔驰成换犹太人,为甚麽没把钻石别针卖了多救两个犹太人。将来,咱们也后悔说,当时...</P> <p> 文章我检查多次,仍有两个错字,已改正了。</p><p> 论坛不应当屏蔽文字,所有汉字都应显示。</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1-25 21:06:58编辑过] <P>边读边想流泪......</P> <DIV class=quote><B>以下是引用<I>江米碗</I>在2005-5-22 15:42:44的发言:</B>
<P>边读边想流泪......</P></DIV>
看来还用不着手帕子啊? <P 20pt; mso-line-height-rule: exactly">事情遠不止於此,隨後事態已不可問。我再沒親歷後面的場面,因此不能寫進稿子裏去。如下的《大事記》,應該出自某資深律師文章之附件。因網頁屏蔽,只得到附件。請看:<p></p></P><P 20pt; mso-line-height-rule: exactly"><p> </p></P><P 20pt; mso-line-height-rule: exactly"> 黃老漢維權周年大事記
2004年4月1日晨八時許,數百人民警察突然將黃老漢的房子包圍,欲施暴。黃老漢在群力保護下,高頌憲法,喝退了強暴之寇,其情甚是悲壯。
2004年4月5日,《中國青年報》發表“北京一老漢手持憲法抵制了強制拆遷”一文。<p></p></P>
2004年4月14日,《人民日報》刊登“向手持憲法維權的老人致敬”文。同日晨八時許,黃老漢夫婦被八名惡警分別綁架在兩輛車內非法拘禁,數小時後,兩位老人的房屋被野蠻拆毀,其景甚是慘烈。眾鄰居群力為這對無家可歸的可憐老人搭建窩棚。
2004年4月18日,城管、派出所以暴力強行將這對老人的棲身窩棚拆除,引起眾怒。
2004年4月20日,人民政府派人把老人的出路封死,從此,黃老漢每天在大街上持話筒高唱京東大鼓:《被拆遷的人們》,引得眾人憐。
2004年6月4日,黃老漢在拆遷辦門口,高舉橫幅:“反對暴力拆遷”,抗議針對無辜公民的暴行,集各城區幾百名拆遷戶,其勢甚大、其聲如潮。政府調動虎狼警力逾百人彈壓。
2004年6月5日,法院通知去法院詢問,城八區的被拆遷人紛紛前往,法院欲開庭,但眾人難服,群情振奮,庭未開成。
2004年7月1日,拆遷辦欲強拆二條兩戶未果,野蠻傷害老人,群眾登上拆遷辦屋頂,高呼口號,眾人憤怒難平,幾乎把大街交通阻斷,此謂“七一”紀念。
2004年4月15日——6月17日,二位老人寄居在鄰居李華家。6月17日——8月7日期間寄居在花市高田順家,以上二位大義救助,令人敬仰。
2004年10月8日,黃老漢狀告政府案開庭,黃老漢未出庭,老漢夫人出庭,法院事先已安排好旁聽席,數百來者只准進去八人。法院喝令黃老漢的委讬人離開,氣極之老夫人當時暈倒,黃老漢狀告政府至今仍未開庭。 <P>这不是法西斯吗!</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5-23 17:57:01编辑过] <P> 从延安时代到文革后,我们一直大唱:</P>
<P> “向着法西斯蒂开火,让一切不民主的制度死亡!” </P>
<P> 天大的幽默和讽刺哟!!!</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5-23 20:23:13编辑过] 没地方说理~ <P>哭什么啊?</P><P>我早都不会哭泣了。</P> 拯救家园同志别来无恙啊!最近忙什么呢,有日子没露面了,常来啊!咱们的队伍需要您啊! <DIV class=quote><B>以下是引用<I>figolyf</I>在2005-5-28 19:34:41的发言:</B>
拯救家园同志别来无恙啊!最近忙什么呢,有日子没露面了,常来啊!咱们的队伍需要您啊!</DIV>
<P>飞歌,好啊。
<P> 是呀,最近事物繁忙,有日子没来逛了。前些天听说有人抛出什么《保护历史文化街区的价值取向原则》来,假借保护之名,行破坏之实。所以特上来看看。
<P> 首页<FONT color=#666666>张一兵的文章不错,但对王世人的揭露还不够,大家还要加把劲。那位知道他老底的尽管发上来。</FONT></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5-28 21:30:48编辑过] <P>冯肯兄也来老北京了,看来老北京还要热闹一阵子呢。</P>
<P>很高兴冯兄也来老北京。</P>
<P>最近我了解到那个王世人又在借《保护历史文化街区的价值取向原则》来贩卖他假保护真破坏的私货,而且他的手已经伸到了北京以外的许多地方,不知冯兄对此人了解多少,可否提供一些线索,咱们大伙一同揭露他的谎言。</P>
<P>首页上<FONT color=#666666>张一兵的文章就很好,不过说的太客气了</FONT>。</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5-28 21:42:39编辑过] 恩,冯兄的文采我可是领教了 <DIV class=quote><B>以下是引用<I>figolyf</I>在2005-5-28 21:36:41的发言:</B>
恩,冯兄的文采我可是领教了</DIV>
<P>
<P>这才哪到哪呀,好看的还在后面哩。</P> <P> 谢谢你们的鼓励!<U>拯救家园</U>是老战友了,现在我们又在老北京汇聚了。一来这里,就受到飞哥的迎接和照顾。希望大家团结起来,誓死保卫老北京,不,应该说整个中华民族的文化遗产。</P><P> 我很佩服许多战斗在一线的英雄,我没那样大的本事和资格,只好在后方呼喊,动动笔,呼喊助威。可不要前方吃紧,后方紧吃啊!</P><P> 至于文采,我还很不够,我和飞哥说过,所谓文采,只不过是情感所至,是对中华文化遗产的认同,酷爱,和对千古文化大劫的痛掣骨髓的恨!我还要继续努力。也希望大家常来交换信息。</P><P> 王世人,我知道他的部分罪恶,但不知底细。有待查询。</P><P> 来贵论坛之后,我还没和总掌柜问好,这里顺便打千儿行礼了。</P> 呵呵,下回聚会可得来啊. 有待看热血青年更多的好文章~ <P>Fengken老弟的文采我是十分敬仰的。拜读怹的文章总会有读《离骚》那样的感动。这来源于真诚,执着,责任心和正义感。在当下虚夸浮躁的舆论环境里,能够不跟风,不阿贵,不避嫌,勇于讲真话,为捍卫古都文明,乃至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奔走呼吁,应该称为义士了。</P><P>文采辉煌,不在于词藻华丽。言为心声,古人讲气韵生动,依托真气,正气,勇气,才是好文章。</P><P>不忙着紧吃,向Fengken老弟学习!</P> 希望所有坛子里的同志,能够多关心国家,不只局限与文化的交流,更应该致力于文化的保护.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5-30 20:23:53编辑过] <P>我说几句:</P><P>一、所以我说我们这些人要团结起来,当然不一定非要参预其中,而是要对某一街、胡同、宅院进行一些全方位的追踪报道,以此做为“浩劫”的档案,</P><P>二、|顺告6月15日,在煤市街131号会有一次强拆,早上9 点左右可以看一下,到时会有“热点”。</P><P>三 、在花市头条还残存几个门,有半条胡同吧,大家可以去照一下。不久也要没了。还有什么地方要拆与正拆请告诉一下。</P><P>四、对坛子有一点建议不知对否:一是办坛之人要有一点“家”的思维,要引导大家,要体现出一种论坛的特色,通过一批有见地、有文采、有内容的“大文章”建立一个论坛精品,之后可结集出版。</P><P>五、有能力的要参预到一些具体的事物中去,站在边上骂人的理论家我们这个时代并不太少,干什么事没有一点献身精神不行。再说这种事,你说的多了、深了本身就是对“当代政治”的干预。只是不要深陷其中,因为我们必竟也只能用相机与文章说事。</P><P>六、我说过论坛中年青人太多,没有恶意,我想要是有老、中、青三结合才好哩。</P> 谢谢老老的北京同志的建议,我们确实还有做的不够的地方.欢迎经验丰富的老同志多给我们出主意. <P>在花市买的房子,今年底就能住进去了</P> <DIV class=quote><B>以下是引用<I>瑶瑶</I>在2005-7-5 16:30:30的发言:</B>
<P>在花市买的房子,今年底就能住进去了</P></DIV>
您是回迁的吗? <DIV class=quote><B>以下是引用<I>figolyf</I>在2005-7-5 18:49:09的发言:</B>
您是回迁的吗?</DIV>
<P>恩,恩,以前就在派出所那条胡同里面</P> <P>说说我的看法:</P><P> 其实,从建国之初,“梁陈方案”被否定开始,北京就已经注定了它现今的命运……这是一个时代对这座当时世界上最宏伟最瑰丽的古城的犯罪,是对整个中国历史和中华文化的犯罪!!</P><P> 明清北京城是在元大都的基础上建设的,它是一个严谨的艺术品,是“一个卓越的纪念物,是一个伟大文明的顶峰”!但在几十年的城市规划的混乱中,北京真的已经垂垂老以了……但这绝不能做为拆毁北京城的理由!!</P><P> 而现在对于北京旧城的保护,又是一种什么情况呢?史家胡同西口的章士钊先生故居,那个漂亮的广亮大门门口本有一对非常精美的抱鼓石,今年三月份我去拍照时,它们还静静的立在那里,向过往的人们诉说着这里曾经的辉煌,但等到五月份我再路过那里时,门东侧的一个抱鼓石已经不翼而飞,只留下石头上的新锯痕泛着青白的光……而在它上面“保护院落”的小牌和大门西墙上“四合院,文物保护单位”的牌子缺依旧扎眼……</P><P> 当然,这样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孟端胡同、粤东新馆、观音院过街楼……当把“改善居住环境”作为拆毁文物和满足某些人既得利益的理由时,似乎以上的一切做法便能顺利的完成从“汉奸”到“民族英雄”的转变了!</P><P> 我的一个朋友曾利用十多年的时间拍了数千张胡同的照片,有一家上海的出版社想约他出一本北京十年变化的书,因为该出版社先前出了本关于上海十年变化的画册,反映不错。但我那位朋友自己说,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完成这本书,因为这十年的照片对比,简直“太可怕了”,“没有一点能让人觉得这十年的变化是值得人欣慰的”。当所谓的现代文明在某些特殊的作用力下,对古都进行着疯狂的侵蚀的时候,没有保护的老城只能在无奈中沉没,在沉没中挣扎……</P><P> 也许是我过于悲观,但我总觉得,现在再提什么“XX片保护区”之类的话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这只不过是给“拆毁”冠上了一个更新的理由!鲁迅先生的文章曾不只一次批判国人的麻木,而现在对于北京旧城的拆毁,我们很多人也正在对这种现状一点点麻木!粤东新馆被拆时,有人呐喊;孟端胡同被拆时,有人呐喊;旧鼓楼大街被拆时,有人呐喊……但金鱼胡同的那家花园,现在还有谁为它呐喊??多年前,建设和平宾馆时,按照规划在和平宾馆东侧保存了那家花园的一部分,说一作为一种“传统与现代”结合的景观,但现在,去看看,那里除了两个从前的抱鼓石还能告诉我们原来风光无限的那家花园的位置外,还有什么??这种悄无声息的,和平演变般的破坏正式在人们日渐麻木的目光中进行的,从某种程度上说,它比直接暴力的拆毁更可怕,因为这个过程,恰恰是人们“心死”的过程……</P><P> 当保护区内的破败的胡同与保护区外“二手香港”般的高楼大厦构成“新北京”的风景时,保护区的胡同与四合院还会存在多久呢??也许,那时保护区内的居民会“热切”的企盼着:“拆吧,这破地方怎么住?”……</P><P> 城墙拆毁了,胡同没有了,北京城的框架不在了,肉体的覆灭标志的将是灵魂的灰飞烟灭。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会看到北京的将来随着老百姓“乔迁之喜”鞭炮、房地产商手里的钞票和国泰民安的莺歌燕舞声一起飞向天堂……</P> <P>"有人呐喊……但金鱼胡同的那家花园,现在还有谁为它呐喊??"</P><P>黎明前,往往是最黑暗的时刻,我看这帮家伙是要完了,所谓"上帝要想叫谁灭亡,必然先让他疯狂"</P><P>或许圣战即将爆发,让他们去疯狂吧,商纣,杨广,就是他们的下场.</P> <DIV class=quote><B>以下是引用<I>figolyf</I>在2005-8-16 18:57:25的发言:</B>
<P>"有人呐喊……但金鱼胡同的那家花园,现在还有谁为它呐喊??"</P>
<P>黎明前,往往是最黑暗的时刻,我看这帮家伙是要完了,所谓"上帝要想叫谁灭亡,必然先让他疯狂"</P>
<P>或许圣战即将爆发,让他们去疯狂吧,商纣,杨广,就是他们的下场.</P></DIV>
但拿整个北京乃至我们民族的文化作陪葬未免太不值得了…… <P>哎!我也知道,但飞有匡济之诚,实乏经纶之策,不是俺口出狂言,飞若有基业,布什,普京,小泉之辈,诚不足虑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