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在年少(四十八)
我到现在都没有搞明白,当年麻酱为什么会成为京畿地区的凭证购买的计划内供应副食品的?看看现在,超市的货架上堆满了瓶装芝麻酱,何时路过那货柜,那芝麻酱根本就无人问津,超市为了将那滞销的芝麻酱推销出去,还时不时的打折,搞促销,但当年,那芝麻酱对百姓来说,那绝对是明星商品。那年头,住在北京城里的每户人家(拥有城市户口,农村户口的是否有此种副食品的供应,我不清楚),凭副食本一个月供应芝麻酱(俗称为二八酱)三两或半斤,但究竟是三两还是半斤,由于年头久远我已经记不清楚了。
现在的副食品供应充足了,那麻酱已经成为了我们平常生活中的点缀之物,可吃,也可以不吃,平均下来,一户人家,每个月可能还吃不到半斤麻酱,因为我们可以选择的副食品的种类很多,不吃芝麻酱,可以有别的什么酱代替,但那个时候,由于副食品供应品种和数量上的匮乏,这凭本供应的麻酱是一定要购买的,绝无例外。
偶尔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街坊邻居中偶然某个月有谁家不打算买这三两或半斤芝麻酱的,她会将这一信息告诉街坊邻居们,看谁家有购买的愿望,便可以将自己家里的副食本借给有购买意愿的那个邻居使用,以免过期作废了可惜。
而借用邻居家的副食本多买了一份麻酱的家庭,往往也不会白借你家的那个宝贵的副食本多购买一份芝麻酱,她会在还副食本的同时,随手送人家点什么,作为回礼,这可能也是当年维系邻里之间关系的手段之一。
还是在那个时代,似乎家里面,用麻酱制作的菜品或主食并不是很多,也就是吃碗麻酱拌面或蒸个麻酱卷什么的。由于常去食堂,常会在食堂打些干粮回家,那芝麻酱便常会成为我们餐桌上配料。那就是用它夹馒头吃。
一个热馒头,用刀在馒头中间划开,在馒头里抹上厚厚的一层麻酱,然后再在麻酱上面撒上些棉白糖,那馒头瞬间就变成了美味佳肴,就连不太爱吃馒头的我也为它改变了饮食习惯,变得爱吃起来。
每个月初的时候,妈妈都会给我点零钱和副食本,再端上一只粗瓷碗,让我到79店去买麻酱。
到了79副食商店,亲眼看着售货员阿姨使用一柄铁勺从一口盛着芝麻酱的缸里将那散装的芝麻酱舀到你随身携带的碗里也是一种精神上的享受。那舀芝麻酱绝对是个技术活,想要将那非常粘稠的芝麻酱从缸里舀到你所携带的容器中还要保持分量的大致准确,这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非得有当年那位百货大楼糖果专柜的明星售货员张秉贵的一秤准,一抓齐的本事不可。因此,看着那售货员为你卖麻酱,也是一种乐趣。
另外,那麻酱刚买的时候,很稀,很香,有时经不住它的诱惑,在从副食商店端着碗往家走的路上,会用舌尖偷偷的在碗里舔上一点,又一点点,即便是没有白糖,那麻酱释放出的浓浓的香味也足以让你解馋。
那麻酱什么时候取消的凭本供应?我已经没有印象了,但我仍然很怀念那时用麻酱夹馒头的日子,现在,麻酱取消计划供应了,你想买多少都成,买得多,价格可能还会便宜些(有的超市里有十斤装的大桶芝麻酱销售),但我们却吃的没有原来多了。即便是夹馒头,也可能已经换成花生酱或巧克力酱了,但那麻酱沾白糖的香味,已经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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